单嬷嬷本是在蔺时谦屋子里看着的,而后沈氏和徐太后吵了起来。沈氏到底身份尊贵,徐太后命人将沈氏带走,单嬷嬷就亲自出面带了人将沈氏qiáng行带了过去。待到沈氏被“伺候妥当”了,这才回来继续看着蔺时谦。
徐太后看着chuáng上的男子,手中不由得使力,将指尖的帕子越捏越紧。
蔺时谦病得厉害,已然开始梦呓。
若是一般的无意识的轻声呢喃几句就罢了。偏偏蔺时谦不知道着了什么邪,居然开始不停的唤起了蔺君泓的小名。
这可是桩麻烦事qíng。
叫一叫小名本也无甚大碍。本就是叔侄,虽是皇家,到底也不为过。
可问题是,能叫出来名字,就也能说出来其他的。
徐太后怕的就是那个“其他”。
那日里她和蔺君澜两个人争吵,蔺时谦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若他在病中将这事儿说出来……
徐太后浑身一抖,竟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她身子晃了晃,忙扶了旁边的桌子稳住身形。
单嬷嬷见状,赶紧过来搀扶。
徐太后摆了摆手,疲惫的道:“你看着他点。我先回去了。”
单嬷嬷看着chuáng上的蔺时谦,颇有些为难,低声道:“太后,王爷……就这样子么?”
她虽然话说了一半,但是徐太后明白她的意思。
定北王如今病得颇为严重,若还只如先前那般看诊,怕是会耽搁了病qíng。
思及此,徐太后的面上现出一丝烦躁,心qíng愈发不好。
她也不想太医过来后只给蔺时谦悬丝诊脉。
可她有什么法子?
若是让太医过来近距离看诊的话,万一蔺时谦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可是大麻烦一桩。
但如今看蔺时谦的病症,确实是耽搁不起了。
徐太后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就这样罢。能不能熬过,单看他的造化了。”
相比起蔺时谦的命来,她的那个秘密更为重要。
如果给蔺时谦看诊需要付出秘密可能会泄露这样的代价,她宁可选择不给他看诊。
听闻徐太后的这个决定后,单嬷嬷的眼瞳猛地缩了缩。她忙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思绪,而后淡然的应了一声“是”。
恰在此时,chuáng上之人又喃喃地唤了一声“阿泓”。
徐太后只觉得这个地方多待一会儿都让人窒息。就又吩咐了单嬷嬷几句,让她静等着灵犀过来。待到单嬷嬷点了头,徐太后这便快步出了屋子,往外头行去。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也是心腹。只不过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qíng罢了。
徐太后细细叮嘱了他们,务必要将除了她、单嬷嬷还有灵犀以外的人完全拦在屋子外头。待到这些人高声应下后,她才稍稍放心了点,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蔺君泓回到宫里的时候,听闻蔺时谦病了,头一件事便是过来探望。
谁知道居然被拦在了屋子外头。
拦人的是徐太后身边的单嬷嬷。
她本是在屋里伺候着,听闻蔺君泓回来了,亲自出来见了他一面,与他解释道:“太医说王爷的病症许是会传染。太后也是怕旁人会染了这病症,故而没让旁人过来伺候。”
蔺君泓听闻,淡淡的扫了单嬷嬷一眼,不置可否。
但是回到寝宫之后,蔺君泓却是和元槿说起了单嬷嬷那话里的疏漏。
“如果当真皇叔得了易传染的病症,依着太后那xing子,为何不将人送到宫外的王府里诊治?更何况,听闻太后中间也进去过屋子。那位可是个惜命的。既然知晓这病会让旁人染上,她绝对不会冒着这个风险亲自过去看望。而且,也不会将单嬷嬷留下来照顾。”
单嬷嬷可是徐太后的心腹,是她最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徐太后又怎会冒了风险让单嬷嬷来照顾定北王?
这事儿着实是透着蹊跷。
更何况,最有资格照顾定北王的人,如今正被徐太后关起来了。
蔺君泓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徐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元槿倒是没有太为这事儿而着急。
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皇叔如今病着,为何不见太医过去看诊?每日里只诊脉一次到底有些少了。”
“正是如此。”蔺君泓刚才想着徐太后那边的怪异举动,所以未曾多说这个。其实他也觉得那事儿透着蹊跷。“繁英说,过去看诊的太医都没有当面对着皇叔诊治。只悬丝诊脉罢了。问起病qíng的传染xing,他也是含糊其辞说的模棱两可,并未讲出什么实质xing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