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勇敢的炼石小少女跑远了,风里隐隐的还留有栀子花的淡淡香味。慕容岩眼前浮现出一条两旁载满了栀子花的路。
沿着那条路走到底,就能见到那个无喜无悲,谪仙一般的男人。
想到那张冰冷而无表qíng的俊脸,他不可抑制的低低笑了起来:“陈遇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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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府西院里,整整一天艳阳公主痛哭不止,滴水未进。等晚上纪西和纪北从军营赶回来时,她已虚弱的眼睛都没有力气睁开,好半晌才认出了他俩。
“儿子……”拉着两个儿子的手,想起大儿子与他俩相仿的音容笑貌,她顿时又是伤心yù绝,两行眼泪顺着她艳丽却苍白的脸庞滑下,凄切的让人不忍直视。
“我要我的儿子啊……”她放声大哭,可却又一次晕了过去。纪西眼疾手快拥住了他娘,嬷嬷与奴仆们顿时乱作一团,又是给她喂水又是往她嘴里塞参片的。
“小四!来!”纪北见自己cha不上手,便趁乱将纪南拉到了外间的庭院里,“大哥真的……到底是怎么说的?”
纪南将他拉的离窗户的位置远一些,方才闷声说道:“据说是西里人派兵夜袭,烧了我们不少的粮糙。大哥一怒,立时便带兵出营追击……从此再无消息。军中已经派了好几支队伍去寻他,可是非但他不见,连那么多士兵都一个没能回来。”
纪北如同她第一次听到消息时一样,脸色一下子刷白。
“我要去找他回来!”他白着脸,恶狠狠的低声发誓。
“纪北,前几日我在宫里时,就已听到消息:皇上有意再派一支大军前往西里援助。”纪南沉声说,她已经考虑了这些一个下午,“如今纪东下落不明,我想此事大概立即就会执行了。”
“我去请命!”纪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去找大哥!一定将他找回来!”
“不,这件事qíng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纪北疑惑的问道。
“西里前线的主帅——大将军吴乾,他在最新送来的军报中,参了大哥一记,说纪东自从出征,时常行事不与他商量。身为副帅,自作主张,屡屡不从军令,终酿恶果。”
“大哥绝不是这样的人!”纪北跳了起来,失声反驳,恨的面容都扭曲,“吴乾仗着他gān爹撑腰,一向将咱们纪家军视作眼中钉、ròu中刺,这回他定是趁机报复,污蔑大哥!”
“所以我打算明日一大早进宫面见皇上——纪北,咱们三人一同前往,哪怕不带兵也行,一定要去一个人找到大哥!”纪南低声说道,“一会儿你进去,悄悄与纪西说。此事千万别让爹娘与二娘听到!”
“恩!”纪北重重点头,正yù回身而去,却忽又觉得奇怪:“小四,你是怎么知道吴乾的军报上写了什么的?”
纪南不防他会这么问,顿时一愣,支支吾吾半晌,灵机一动催道:“……你赶快进去吧!二娘好像醒了。”
纪北果然不再多问,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纪南松了一口气,手不由得紧了紧袖中那封信。
吴乾在军报中参了纪东的事,就写在那封信上面,是下午慕容岩派心腹悄悄送来给她的。
他信上的原意,是恐怕朝中吴乾的党羽接下去便会借此生事,针对纪家军与纪府,要她有所防备。并劝她审时度势,不要请命前往西里,留在上京为好。
纪家世世代代,一心守护大夜,竟也会被人如此诋毁。深秋凉薄的夜里,纪南抬头望了眼天边凄冷的月,叹了口气,这朝中的事qíng,她的确一窍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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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南对月叹息的时候,慕容岩也正在竹楼窗边,负手遥遥的赏着那月。
“夜深露重,殿下当心身体。”姚远捧了一盏热茶,在他身后悠悠说道。
“西里这仗,不好打。”慕容岩仔细的辨着星空中繁复的星子,叹道:“简直是凶险极了。”
姚远正低头喝茶,闻言放下茶盏,笑了起来,“殿下,西里越是凶险,越是能牵制大夜兵力与粮糙消耗,这对殿下成事可是大有好处的。”他的笑容颇有深意,“这是好事啊,不知殿下却反而在担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