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系列:帝王业_作者:寐语者(22)

2016-10-13 寐语者

  他冷哼,“你倒很会维护夫婿,可惜豫章王不识怜香惜玉,如此佳人,却被冷落空闺三年。”

  我紧抿了唇,极力抑制心中羞愤,不肯被他窥破半分窘态,只冷冷道,“舍下家事,何足为外人道。”

  “天下皆知你的委屈,王妃又何必qiáng撑颜面。”他微笑,言语却歹毒万分。

  “你非我,又怎知我委屈。”我傲然道,“萧綦纵有万般不是,也是我王儇的夫婿,由不得外人诋毁。”

  他不语,定定看我,半晌方叹息一声。

  “王儇。”他若有所思,低念我的名字,蓦然抬眸看我,“你为何不趁机杀我,反来救我?”

  我为何救他?因为他与子澹的些微相似,还是因为我的妇人之仁……我亦无法回答自己。

  “人皆有恻隐之心。”我淡淡侧首。

  却听他陡然一声冷笑,“恻隐之心!”

  他目光雪亮,怒色勃发,笑容隐含恶毒,“难得你有这份恻隐之心,倒不如以你之命,替萧綦赎罪。”

  我不知因何将他触怒,当即昂首道,“你可曾听说琅琊王氏有过怕死之人?”

  他灼灼盯着我,胸膛起伏,似压抑着极大的愤怒,“滚,滚出去!”

  至此后,我依然被关在地窖,白天却被带到房中侍侯他。

  所谓侍侯,除了端药递水,只是坐在一旁听他说话,偶尔也受他rǔ骂。

  我沉默顺从,再不做无谓的反抗,只暗自留心,寻找出逃的机会。

  他清醒时,会跟我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偶尔露出些笑容,除此以外,大半时候都在厉色斥骂下属,喜怒无常,动辄责罚甚重。

  唯有昏睡时,神色安恬纤敏,不若平时yīn郁易怒。

  渐渐发觉,此人实在孤傲敏感之极,最厌恶受人怜悯同qíng,旁人即便出于好心,对他多些关怀照拂,他便觉得旁人是在可怜他,立时发怒翻脸。

  那些下属却对他忠诚无比,无论怎样喝骂,都恭敬异常,绝无怨言。

  险行

  窗纸被风chuī得哗哗作响,几yùchuī破,外面风声越发呼啸锐急。

  算日子已经过了七天,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界,四月天里还常常刮风,最近两天更是风急雨骤。冷风丝丝灌进来,窗fèng有些松动,我探手去关窗,袖口却被斜伸的木条挂住,一时勾在那里。

  我用力一扯,不慎撞上木刺,小指被划出浅浅血痕。

  “不要动。”

  未及回头,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上来,解开被勾住的袖口,将我手掌抓住。

  男子温热的气息袭来,我一颤,忙侧身回避。

  “一点小事都不会,果然是金枝玉叶。”他冷眼睨我,语带嘲讽,却捉了我的手凑到唇边。

  我心中一紧,反手推开他,却触到他仅着贴身单衣的胸膛。

  我窘急恼怒的样子,引来他哈哈大笑。

  “少主……有事么?”门帘掀动,小叶探身询问,被他的笑声惊动,有些惊疑关切。

  我趁机抽身退开,却听他一声怒喝,“出去,谁要你进来!”

  小叶怔在门边,神色骇茫。

  他大怒,抓过药碗,劈手向门边掷去,“滚!”

  小叶眼中泪水涌出,掉头奔了出去。

  我远远避到屋角,无动于衷,只是漠然看他。

  这几日,他伤势好转很快,虽未全愈,jīng神元气却也恢复大半。

  这位贺兰公子xingqíng古怪之极,病中憔悴时还有些令人恻然,一旦jīng神好转,便越发乖戾莫测,喜怒不定。有时一整天少言寡语,对旁人视若无睹,有时bào躁之极,发起火来毫无理由。

  他骂走了小叶,似仍不解气,越发烦躁不安。

  我起身向门边走去。

  臂上蓦然一疼,被他狠狠拽了回来。

  “我叫你走了么?”他冷冷开口。

  “我想另外找只碗,你刚才又砸了一只。”我面无表qíng。

  他盯着我看了半晌,手上一紧,将我下巴扳起。

  “放手!”我含怒斥道。

  “你还不曾这般服侍过萧綦吧?”他bī视我,似笑非笑。

  我呆住,一声怒斥哽在喉头,忽然间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悲酸辛辣,千般委屈,万种无奈,陡然涌上心头。

  先是晴天霹雳的赐婚,再是不辞而别的dòng房,直至被人劫持,身陷险境,一切莫名厄运,都拜我这位素未蒙面的夫君所赐。我因他而受rǔ,如今他却身在何处?可知我所受苦楚?可有半分挂虑……只怕,是半分也没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