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满棠更怒,死死盯了安怡一眼,冷声道:“滚下去!”
是他自己不由分说就把她抓上来的,现在却要让她滚下去?安怡正要发飙,只见旁边一匹马上的侍卫已经悄无声息地下了马,利索地让出了马匹。虽然不是针对她说的,但谢妖人这态度还是让人太过不慡,安怡板着脸正要揪着马鞍下马,腰又被人紧紧勒住,接着腾云驾雾一般被抛到了旁边的马背上。
安怡并不惊慌,她深知这些马都是训练有素的军马,并不会突然受惊而发狂,她有的是时间调整好坐姿。
谢满棠见她有条不紊地慢慢起身坐好,整理衣服斗篷,甚至于还有时间去拉兜帽来戴,便用力一唿哨。马儿得了号令,哪里管安怡是否准备好了?打个响鼻就甩开蹄子往前冲,安怡措手不及,吓得赶紧死死抓住马鞍稳住身形,把谢满棠这个变态狠狠问候了几十遍。
正被颠得七荤八素,晚饭都要吐出来时,忽又听一声唿哨,马儿随声慢下来稳步前行,接着谢满棠那张妖孽的脸从一旁探了过来,清冷的黑眼睛里闪着幸灾乐祸的光芒:“你这马真骑得不错。我服了。”
安怡一言不发地摇晃着坐直身子,顾不得去整理被颠散了的头发,首先就是紧紧抓住缰绳,确认自己能控制马匹了才大喘几口粗气,腾出手去理头发。
见她不搭理自己,只顾慢悠悠地将一头乌发用锦帕扎成马尾塞入兜帽里,谢满棠也有些索然无味,放马紧跟其后,道:“你上次好大的胆子。”
安怡反问道:“您真这样觉得?”
谢满棠不答反问:“你知道那是什么人么?”
安怡悠悠地道:“不知道。难道不是您家中的长辈?”
算来的确是他的长辈,嫡祖母,却并不是亲生的祖母。谢满棠的唇边勾起一个有些凉薄的笑:“是我家中长辈。但你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既然知道我是什么人,那就该知道她是什么人,所以我才说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把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尽数当成耳旁风。我看你是想出名想疯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你可知道,她轻轻一指头就能把你按死?”
正文第123章别坏我的事
安怡当然要否认:“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我知道您是宗室子弟,但那位老人家明显不是您的母亲,而其他身份尊贵之人又不该住在那样的地方,所以大概也只是一位老夫人罢了。她既然不想要我给她瞧病,那我不瞧就是了,行医看病可是两厢qíng愿的事qíng。”
谢满棠探手抓住她的缰绳,将脸bī近她轻声道:“是么?你可真聪明……在我面前就不要装了吧?我不是huáng昭也不是陈知善,你为名为利而来,当初死活要跟来为这位老夫人看病,这些天里闭门不出,药箱随时准备得当,等的不就是这么一刻?此刻却要装出这样天真清高的模样给谁看呢?”见安怡张口yù言,便将戴了小鹿皮手套的手曲起一根食指,轻轻按在她唇上,讥笑道:“别忙着辩解,依安大神医看来,其他身份尊贵之人应该住在什么地方?”
安怡恶狠狠瞪了谢满棠片刻,磨着牙笑了起来:“我是乡野里来的土包子,虽有薄名却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您能指望我有多少见识呢?”
谢满棠用力抓住她的下颌,bī视着她轻声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只需要记住,不管你所为何来,想做什么,都别坏了我的事,不然,我叫你和你的安家灰飞烟灭。”
有冷风呼啸着从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席卷过来,把安怡披散的长发chuī得拂在谢满棠的脸上,又苏又痒,似乎又有点点刺痛,他很不适应地用力哼了一声,飞快松开安怡,冷冰冰地道:“别不信,我可不是个好人。”
她当然知道他不是个好人,可是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又来了,安怡一动也不敢动地任由寒风席卷着雪花chuī冷她滚烫的脸颊,同是轻声道:“还请大人不吝赐教,怎样才能不坏了您的事?”
谢满棠冷森森地瞪着安怡,安怡微笑着无辜地回视着他。仿佛只是过了一刻,又仿佛是过了许久,之前被甩下的赵chūn等人赶了上来,“得得”的马蹄声再次敲碎了雪夜的清寂,谢满棠撇开眼神,淡淡道:“好奇害死猫,活得久的都是话少的。”
迎风冒雪前行约有两刻钟后,高大狰狞如怪shòu的皇城出现在众人面前,谢满棠回头看了眼自被他威胁后就始终保持沉默的安怡,沉声道:“那天你见到的是太后,现在要去的是宁寿宫,你是聪明人,知道稍后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