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贵绝望地小声哀求:“公子?”
莫天安知道甄贵的xing子,自己若是真把他赶出去,他转头只怕就要因羞愧而寻短见,便qiáng压着怒火道:“我不舒服,你去请了然过来。”
甄贵如奉纶音,连忙吩咐红袖等人小心伺候,飞也似地去了。
莫天安独自在灯下坐了许久。才转头看向红袖和绿衣:“若是你们遇险,而你们喜欢的男子因故没有救下你们,反而是一个不相gān的人救了你们,你们可会因此喜欢上那个不相gān的人?”
红袖和绿衣早就把自己看作是他的人,闻言都含羞道:“当然不会,喜欢谁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哪能因为一次救命之恩就忘了喜欢的人呢?”
莫天安点点头:“我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如果她是这样的人,那也不值得我如此稀罕。”可是心里真是疼得厉害,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除非和甄贵所说的一样,世上再没有谢满棠这样一个人……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莫天安的脑子里打了个转,就被他qiáng力压了下去,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人呢?可是,真的很希望姓谢的妖怪不要存活于这世上啊。
了然踏着夜露走进来,默不作声地在莫天安对面坐下来,将一枚棋子放在棋盘上:“认输了?”
莫天安淡淡一笑:“想都别想。”眼角觑到一旁尽力往角落里缩的甄贵,道:“从哪儿吃的亏就从哪儿还回去。”
“嗳!”甄贵欢天喜地的应了一声,跳起来就去找张家人的麻烦。现在政局混乱,身为必须韬光养晦,必须不能当出头鸟,只能趁机浑水摸鱼的贵妃家族的一员,虽然不能明着去找张家人的麻烦,但借着谢满棠的名义给张欣找点麻烦还是可以的。
田府。
桂嬷嬷趁黑摸索着走进房里,凑在张欣的帐子前压低声音喊了声:“奶奶。”
张欣一夜未眠,闻声迅速从chuáng上翻身坐起,激动地道:“怎么样?”
桂嬷嬷小声道:“老奴在阁楼上看到那边的火光把半边天空都映红了。”
张欣的心顿时一阵狂跳,到底是得手了。她就说么,只要舍得孩子,还是能套着láng的。想要安保良一家子死光死绝的人大把都是,谢满棠等人再是护着安怡也不能随时随地都盯着。若不是安怡jīng通医药,本来也该给安怡等人的饮食里头下点蒙汗药之类的东西,那才是真正安全无虞。
枉她一直因此提心吊胆,幸亏是终于成了,想必这样安怡更痛苦吧?还有什么能比清醒地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受苦受罪,而自己无能为力更痛苦的呢?还有什么能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焰吞噬而无处可逃更恐惧的呢?
张欣用力抓住被子,眼睛亮得不正常:“你可和他们说过,不要让她就这么容易的死了?我要她知道死不是最痛苦的。”这一次,她一定要亲眼看着安怡魂飞魄散。
那边的火光虽然把半边天都映红了,但是也很快就灭了……桂嬷嬷其实还有半句话没敢说出来,闻言就更不敢说了,忙着道:“说了的,老奴说了的。”
“送消息的人来了再喊我。”张欣心安理得的重新躺回去,仿佛看到没有安怡的美好生活再次向她招手。
桂嬷嬷走到外间靠在榻上打了个盹儿,一觉醒来天边已经发白,觉着办事的人差不多是时候来回话了,便起身开了门要出去。才要回身关门,就觉得几滴粘稠的东西滴在脸上、头上、身上,湿哒哒的好不难受。
伸手一摸,又腥又滑,又是几滴东西滴下来,桂嬷嬷抬头看上去,不由肝胆yù裂。晨光里,门框上头依次挂着两只面目狰狞的头颅,其中一只头颅眼睛还大大地睁着,就仿佛那地狱里来索命的恶鬼一样,那粘稠的东西正是头颅滴下的血。
桂嬷嬷看看头颅,再看看自己手指上的血,发出一声惊恐到了极致的尖叫声,双眼往上一翻,整个人直挺挺地往下砸了下去。
张欣被这声恐怖的尖叫声吓醒,心跳得“突突”乱响,颤着声音道:“怎么回事?”
值夜的丫头闻声跑将出去,才拉开门就双手捂住嘴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一会儿的功夫,院子里的人全都涌了出来,又都呆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张欣小心翼翼地走出去,看到门框上滴下的鲜血聚集在桂嬷嬷的身上,染透了桂嬷嬷身上那件淡青色的绸裙,凝固起来的地方好像最鲜艳的朱砂一样,红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