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送师叔祖这一程我很愿意。”安怡有些难过:“可是师父你一个人怎么办?”
吴菁笑道:“师父已经习惯了啊,再说还有谭嫂。”
安怡试图留她:“太后只怕不会轻易放你走。”
“我明日会再入宫一趟。”吴菁并不太担心连太后,更担心陈知善:“你师兄还没有消息?”
安怡闷闷不乐:“的确是不见好几日了,我请柳七帮着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只是明日就是三日之期,若是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我怕陈家伯父、伯母会再找上门去闹。”
想到陈知善的xing子,吴菁愁苦地皱起眉头:“不然我去见一见他的父母亲吧。”
安怡道:“我陪您一起去。”
吴菁摇头:“不必,他的父母亲对你有怨言,见了你定会qíng绪激动,难免做出没有理智的行为来,还是我去吧。”眼看着天色还早,前来祭奠的人过了最先那一头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人了,有此间的管事帮着,薛氏和安怡也能看顾过来,便让老焦套了车,独自往陈氏夫妇暂居的地方去。
安怡见叩真子灵前的香烛将要燃尽,便净了手去添,忽听管事进来道:“有客人来了。”
安怡忙站到一旁准备回礼,却见莫天安一身素服,神色严肃地走进来,不由微微皱了眉头,沉默地等他祭奠完毕再认真回礼。
莫天安袖手而立:“小安,能借一步说话吗?”
安怡很直接地回答:“不能。”
莫天安笑笑:“我是想告诉你,张婕妤惹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也许你很快就要如愿以偿了。”
“你觉得这样挺好玩吗?”安怡垂着头不愿给他看到自己脸上的神qíng,莫天安平静地道:“不好玩。”
“那你还玩?莫不是疯了?”安怡正想这样回答他,从外匆匆而入的谢满棠已经先替她回答了。
谢满棠笑得虚伪又恶毒:“我不记得莫五公子和叩真子真人有任何来往,也记不得你和我有任何来往,更记不得你和安宅有任何来往。人家都是喜欢往喜庆的地方钻,你专挑丧家跑,莫非是想体验一把?”
莫天安平静地看着谢满棠,闲话一样地道:“我和你没有任何来往是真的,不认识叩真子也是真的,但安怡却是我永生堂的大股东,她的师叔祖过世,我怎么都该来这一趟。谢公爷若是没有这个肚量,就不该把这事儿揽过来办。你不觉得你在死者灵前赶走来祭奠她的人,是大不敬吗?郑王妃没有教过你?”
安怡的印象中,莫天安哪怕再生气,也从没有这样恶毒过,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谢满棠没有家教,这是想要找死?她紧张地看着谢满棠的神qíng,准备在他发飙要杀人之前迅速挤进去,一定不能让这两个人打起来。
谢满棠却笑了起来:“莫五,我知道你的龌龊心思,你不觉得你把你的龌龊心思亮给死者看才是最大的不敬吗?你娘没教过你,想要偷东西的时候吃相一定要好看,不然吃下去也不消化吗?”
莫天安不理他,转过头来优雅地看着安怡笑:“小安,我那边有一味药丸就要断货了,你要不要抽空去把药配好?”顿了顿,“另外,我又收了一件钧窑,觉得可能是赝品,你是这方面的行家,去帮我鉴定一下?”
其实这话已经算是威胁了,如果她说她不肯,他是不是就要当着谢满棠说出她的秘密来?她若说肯,谢满棠一定不会原谅她了。安怡觉得所有的血都往上涌,她沉默地看着莫天安,平生第一次觉得他就像一只恶魔,她说错了,莫天安其实不是君子,而是之前都没有踏到他的底线。
“小安?你肯是不肯?”莫天安半是炫耀,半是威胁,半是悲凉,半是可笑地又重复了一遍。
“莫五你这个可怜虫。”谢满棠的目光从安怡脸上扫到莫天安脸上,十分难忍地朝莫天安走近了一步。
安怡太熟悉谢满棠这种表qíng了,才刚挤出一句:“别……”谢满棠已经气势汹汹地朝她吼道:“你闭嘴!”随即“噗”地一声闷响,莫天安被谢满棠一拳打得踉跄了两下,弓着腰抱住肚子缩在地上,huáng豆大小的冷汗不停地从他额头上滚落下来,他却仍然保持着笑容,眉眼弯弯地看着安怡道:“小安,你看,他本质上就是这样的人,你确定你没有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