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勾引”两个字,蒙青氏的脸一瞬煞白。
“我当日既然会拱手将王位让给你儿子,今日就不会再要回,你也不用再做此等试探。大哥生前待你不薄,也希望你好自为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十分的不喜,不,应当说是厌恶!若你还想保留当年在我记忆里的珏妹形象,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如今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个面目可憎的妇人而已。”
聂枣没想到蒙无疆竟然会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蒙青氏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她抿了抿唇,一言不发的走了。
蒙无疆僵站了一会,慢慢回身,坐回聂枣身边。
聂枣盘算着差不多应该是自己醒来的时候,她颤动睫羽,缓缓睁开眼睛,伸出缠满绷带的手掌,抚上蒙无疆的脸颊。
“别难过。”
她沙哑着声音说。
三分谎言,七分真心,因为她实在没料到,蒙无疆会哭。
***
聂枣觉得自己真的是将白莲花这个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试问还有谁能做到这样被人对待之后,还岁月静好的躺在榻上,不止毫不怨恨,甚至还安慰别人。
只是身为一个弱女子,聂枣多少还是要表现出对于被卖入jì馆的恐惧,夜晚颤抖惊叫什么还是要有的,蒙无疆住的离她不远,晚上僻静,也许是出于愧疚,一听见她的声音,蒙无疆就立刻赶来。
次数多了,蒙无疆gān脆就住在她的隔壁,府上的人本就默认聂枣是蒙无疆的人,因而毫无异议。
传的沸沸扬扬的女子跳楼事件被硬生生压了下去,谣言却在街角巷陌越传越开。
太后因嫉恨而刁难申候带来的女子这个传闻几乎已经到了心照不宣的地步,至于太后和申候那点粉红色的暧昧,自然也没逃过大众的嘴中,只是这次,舆论明显更偏向申候,太后在谣言中被越描越黑,最后竟变成默认的毒妇形象。
聂枣其实蛮想不通,蒙青氏很明显是喜欢蒙无疆的,而蒙无疆对她也不是没有qíng,既然蒙青氏都变成了寡妇,朝堂上又基本上是这两人垄断,那就算在一起又怎么样?就算不能明着公布,私下暗通款曲又不是不行?
互相喜欢的人能在一起不是比什么都重要吗?
就这点来说,聂枣其实还蛮欣赏蒙青氏的大胆。
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这两人要真恩恩爱爱的搞到一起,聂枣这任务也算是做到头了。
蒙青氏没来找蒙无疆,而是借小蒙王的口下了一道旨,随便找了个一眼即明的借口削了蒙无疆的权。
蒙无疆毫无异议的领了旨,脸上看不出一丝怨恨。
不去上朝,蒙无疆有更多时间留在府中,大半时间都在陪聂枣。
聂枣的伤口已经结痂,很快剥落长出新肤,看着那些疤印,蒙无疆很愧疚,聂枣倒无所谓——任务结束她自然会用药消掉这些痕迹。
他们日夜朝夕相对,寻常人看来倒真是一对恩爱qíng侣。
令主托人送来消息,说雇主对目前的qíng况很满意,她只要再努把力,让蒙无疆和蒙青氏彻底决裂,让一方再无转圜余地就行。
所谓的没有转圜余地,就是连后悔都没地方。
有人送上蒙无疆收受贿赂以及密谋造反的证据,蒙青氏收了,而且信了。
虽然蒙无疆一贯温和,但看蒙无疆不慡的也大有人在,落井下石这种事qíng做起来反正不费劲,稍微厚道些的就装作不知,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不过是蒙青氏要收拾蒙无疆的借口而已。收受贿赂?就那点银两,还不够打打牙祭的呢!至于密谋造反就更搞笑了,谁不知道现在这个王位是蒙无疆硬生生舍弃不要拱手相让的,要夺取王位有的是办法,总不至于到这个时候才来造反。
此时,新蒙王根基不稳,就在此时处理权臣,未免有些不明智。
蒙青氏太冲动了。
不得不说,女子冲动起来真是比什么都可怕。
蒙无疆的府邸被查抄,人也被下了狱。
这一切快得犹如梦境。
查抄前,蒙无疆想叫人送聂枣离开,被聂枣断然拒绝。
她当然不会走,她还要补最后一击,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
两人被关进大狱。
不出意外,蒙青氏来见了蒙无疆。
她问他:“你后悔吗?”
蒙无疆摇了摇头
她叫人抓住聂枣,压倒蒙无疆面前,再次问他:“你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