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少年_作者:大风刮过(106)

2016-09-30 大风刮过

  顾况此时的模样,正是合了恒商的意。只消将qíng形与他一说,那小子一定踩着风火轮奔过来,一脸大仁大义毫不犹豫睡了顾况,然后这锅汤炖熟了,顾况成他碗里的鸭子。

  程适利落回头,再推开自己房门,cha严实了,鬼使着一般回到chuáng边。顾况头发凌乱满脸靡靡之色紧咬着被子呻吟,身上的衣裳被他扯得不剩什么,程适在chuáng头蹲下,咽了口唾沫:「顾况啊,你喝了这个东西,看来是要跟人睡睡才能好。我先问你一声儿,你先忍着,我去给你找恒商。只是找了恒商啊,大概你压他就要变成他压你了。」

  顾况这时候当然听不得他在说什么。程适继续道:「愚兄我,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眼睁睁看着你从压人的,变成被压的,十分不忍,但......」伸手将被子从顾况嘴里拉出来,「但谁让你不听我的劝,非喝那水不可。唉,还好你替我喝了,要是喝的人是我,事qíng可就大了。这个人qíng我一定替你记着,因此你今天和恒商的事qíng,我一定不说,我这就替你去找他,你看我够意思不?」

  顾况此时全身正煎熬,觉着程适碰他,一把握住他的手,半撑起身。程适俯身过去,被他一把抱住,紧紧贴着。程适道:「你你你你先别乱抱,等我去给你找人啊。」伸手想替顾况将衣裳拉严实点。

  他的手还未触着顾况的衣裳,匡地一声门响,寒风骤然入房,程适吓了一跳,吸着冷气定神一望,竟然是恒商。他本以为今天夜已如此深沉,恒商定然歇在吕先的大营,没想到他竟然回来了。

  恒商的脸在灯光里半丝神qíng都无,就这么看着程适和顾况,程适低头看了看正将脸埋在自己怀中的顾况,此刻他和顾况的模样,看起来jianqíng无限。乖乖,恒商那小子,不会因此真以为有什么jianqíng啊。

  顾况的药力上涨,忍不住又抓住程适挣扎了一下,看在恒商眼中,却是顾况与程适正要欢好时被自己撞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藏身于程适怀中隐而不见。

  门外北风正紧,天寒地冻,正是朔九寒冬时,恒商觉得自己从内到外,从头到脚,也冰冷一片。

  他一直都知道,顾况与程适从小一起长大,这份qíng谊任谁都比不上,自己与顾况不过是少年时一年的相伴,就算当时形影不离,就算当时同吃同睡,在自己心中,顾况已是无可替代,但在顾况心中,恐怕对程适的qíng谊远在自己之上。他一向觉得,顾况与程适之间,总与他和顾况之间不同,乃至今日今时,看到此qíng此景......

  恒商寒透骨髓,忽然苦笑数声,自己于顾况和程适,不过是一段笑话吧,可怜不顾身分连从良记都用了,更是一场笑话,天大的笑话。

  恒商苦笑数声,僵着身子拂袖离去,寒风如刀,割在面上,程适急忙甩开顾况,追出门去扯着喉咙大吼道:「喂喂,这是误会!顾况他......」门外寂静一片,回廊上,院子中,却没了恒商的身影。

  程适摸了摸鼻子:「跑这么快,这下完了。」

  回到房中,顾况犹在chuáng上挣扎,程适望着他,叹息道:「顾贤弟,你如此这般,为兄只好用一招不得已的下策了。」

  走到院中,打起一桶浮着冰碴子的井水,将顾况从chuáng上拉到地下,拎起水桶呼啦一浇--

  第二十章

  顾况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自己竟是在自己房里躺着,一睁眼,映入眼中的,居然是程适。程适蹲在他chuáng头,神qíng很憔悴,面容很忧愁,看见他睁眼,长叹数声低声道:「顾贤弟,你醒了?你昨天喝的那水是chūn药,愚兄我用一桶冰碴子水浇醒了你。但你发作的时候扯着我,被恒商看见了,他当你我有jianqíng,而后到现在还不见踪影,你看怎好?」

  话如巨石,匡的一声砸上顾况的天灵盖。

  恒商却在当晚回来了,顾况昨晚被浇了一桶冰水,从早上起便有些头重鼻塞,而后开始头晕脑胀,恐怕有起烧的迹象。

  程适昨晚被当成了顾况的jian夫,觉得很头疼,预备等恒商回来立刻将此事挑明,偏偏吕小面瓜专门捡这个要命的时候派人传令让他去军营一趟,程适只得骑马赶过去,临行前吩咐顾况,一定要让恒商等他回来再解释。

  恒商一回来,就到了顾况房中,顾况张口想向他解释,恒商却先开口,说了一句话:「我明日就回京城,此归去后山长水远,景言你......多保重。」

  顾况呆了一呆,想说昨天晚上自己误喝chūn药和程适的事qíng纯粹是误会,但恒商根本未提此事,他做这个解释又觉得有些牵qiáng。他和恒商虽有那天晚上的一夜,但可能并未有什么,而且事后也未挑明过什么,贸贸然说了昨日的解释,是否有些尴尬,更有些不伦不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