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_作者:大风刮过(37)

2016-09-30 大风刮过

  我向他道,其实这种小曲更适合他,他弹得比那种雅乐好的多。

  楚寻低头说受教,但眼中的目光与脸上表qíng却和他嘴里的话正好相反,看来他心中对本王的话十分不以为然。

  楚萝继续殷勤地对待我的几位侄儿,启礼预先嘱咐过她,于是她没来聒噪本王。楚萝和楚寻大约都猜出了这其中的缘故,也兴许我对楚寻的模样之欣赏表现得露骨了些,楚寻在我的注视下神色越来越僵硬不自在,楚萝时常偷望本王与她弟弟,目光也甚忧虑。

  趁着楚萝与楚寻琴笛合奏的时候,启正低声问我道:“叔父觉得这个琴师如何?”

  我道:“挺好,就是有些端。”

  启正笑道:“好多人觉着,就是这么端着才有味道。”

  楚寻的这些所谓名气,恐怕一半靠琴技,一半是靠相貌。来听他琴的人,不知有多少,和本王其实是同路。

  我道:“我觉着能不端更好些。估计他也端不久。”

  我们议论时声音虽小,但楚萝和楚寻大约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这曲完毕后,楚寻便面无表qíng地抱琴告退,楚萝也替她弟弟请退。

  启礼握着酒盏道:“让走不让走要叔父说了才行,我们其他人的话不算。”笑向我道,“叔父,让走么?”

  楚寻的神色更僵了,楚萝已经有些颤抖。

  本王难道长了一脸qiáng迫民男的恶棍相?

  待我点头挥手让楚寻离去,楚寻依然面色僵硬,楚萝依然有些抖。

  这事过不多久便被我忘了,直到数月后,启礼向我道,可还记得朝朝楼的那个琴师楚寻?我方才想起此人,启礼道,皇叔看人果然准得很,那小琴师如今端不了了,已经进了暮暮馆,今晚就接客了。

  楚寻做琴师时,招了不少与本王爱好相同的人物,有一两个渐渐按捺不住,楚萝年纪渐大,已二十有余,不再是亭亭玉立的十几岁佳人,头牌位置难保,恩客靠山一天比一天少,自保尚且艰难,更保不了他,后又身染重病,楚寻索xing进了暮暮馆。

  这等遭际却也可叹。楚寻这个少年,虽然不大会来事,但模样与那种清澈的气韵我喜欢。既听他真的进了暮暮馆,当晚接客,启礼问我可有兴趣,我便过去了。

  接客头夜,照例公开卖红标,我在二楼小间内坐,只见楼下熙熙攘攘,楚寻已十八九岁,这个岁数进馆已经年纪过大了,但看这个场面,至少一两年内,一定是馆里顶尖的红人。

  本王正在看热闹,还没决定要不要买标,房内后侧专送茶水的小门突然响了一下,一个人从挡着小门的屏风后转出来,扑通跪倒在地,居然是楚寻。

  他伏倒在地:“求怀王殿下大发慈悲,买我的标。我一定尽心尽力,服侍殿下。”

  几个月不见,他长进很多,居然摸得清门路,还来求我。

  楚寻最近必然吃了不少教训,应该惹上了一个难缠人物,不得不索xing进了暮暮馆,又不得不求本王来挡开那人。

  我便问道:“你为何要来求本王?又打算用本王来挡谁?”

  楚寻垂首,吐了三个字来:“何大人。”

  怪不得他要找我了,他所说的何大人,应该是指何阅。何阅乃太后表兄,今年六十有余,自封为海棠居士,是棵自命风流实际也的确很风流的老海棠树。

  本王的心qíng有些复杂。

  楚寻来求我,起码是当我比何阅qiáng些。

  但我只比何阅qiáng些,也不是什么值得自喜的事qíng。

  可我到底心一软还是答应了,启礼在一旁叹道:“皇叔真是怜香惜玉。”

  我去买红标,自然没人敢抢。于是我便做了楚寻的头夜恩客,排场搞得有点像进dòng房。

  我本还想,楚寻捏着几分秀才脾气做了小倌,一开始一副bī不得已的模样一定够人受,还特意要了些酒在房内助兴。

  没想到楚寻抬袖替我斟酒,劝酒,十分熟稔且放得开,言语痛快,让我大感意外。

  我道:“此时看你,和几个月前,实在不像一个人了。”

  楚寻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那时王爷出言提点,我却还轻狂毫无自知自明。如今已彻底明白自知之明的含义。想想以前,有些好笑。”又自斟了一杯,抬手举了举,“多谢王爷当日宽宏大量。”

  待要往chuáng榻上去,楚寻和顺应承,固然有些生涩,却没有一丝一毫拿捏作态的地方,本王十分尽兴,买了这一夜,出我意料地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