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说的话让祁墨州依旧沉默,甘相和傅宁倒是相当意外,只听甘相问道:“那个使毒针救娘娘的人你可认识?”
暗卫摇头:“不认识,只知道是个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她身手特别快,暗器例无虚发,还是个用短刀的高手,但看得出来手法有些生疏,近身格斗似乎并不是qiáng项,有点类似那种……暗杀的死士,但属下也不能确定。”
甘相很是意外:“死士?”
带着疑惑的表qíng看向了祁墨州和傅宁,只见祁墨州的眉峰聚拢,甘相赶忙打圆场:“呃,死士……也不一定就是娘娘豢养的嘛,说实在的,依臣看来,娘娘的xing格,可不太像是会豢养死士的,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祁墨州知道甘相是在替潘辰说话,回道:“不用说了,她身边确有能人,这个朕早就知道了。”转过一步对那暗卫又问道:“她可有受伤?有没有哭?”
这个问题一出,让太和殿内的另外三个人都很惊讶,暗卫愣了一会儿后,赶忙点头,然后又马上摇头:“没,娘娘应该没有受伤,跑起来挺快的。”
这么一句话,莫名的让祁墨州悬着的心稍微好些,闭目深深吐出一口气,又问:“她……可有说什么?”
暗卫像是想到了什么,身上猛地一僵,祁墨州以为他没听清他的话,或者是自己心急想要知道答案,于是又重复了一边问题:“朕问你,她可有话对朕说?”
暗卫忽然躬身磕头,用行动告诉了祁墨州他的意思,甘相见状,上前说道:“你倒是说话呀,娘娘有没有话对皇上说呀。”
暗卫不敢抬头,小声嗫嚅:“有一句。但属下……不能说。”
甘相和傅宁对看一眼,祁墨州上前一脚踢在那暗卫肩上,冷道:“说!”
暗卫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后才勉为其难,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娘娘说:祁墨州,我¥¥%……祖宗。”
太和殿内的气氛忽然就凝滞了,尽管那暗卫没有把话全都说分明,但稍微有点生活经验的人都应该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甘相尴尬的摸了摸鼻头,只觉得在那种关头,还惦记着问候皇上祖宗的行为,果然很德妃。
就连祁墨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急如焚的往旁边的太师椅上又踹了一脚,将一张好好的椅子一脚就给踹散架了,他是真的急了,暗卫以为祁墨州是对他转达自潘辰的那句话有意见,吓得又磕了个头,忽的衣领就给人从地上抓了起来,祁墨州将那暗卫抵在地上,居高临下,语气yīn沉危险:“说,怎么样才能让暗卫停止追杀?”
那暗卫给掀翻在地,憋得满脸涨红,傅宁过来稍稍拉开了一点祁墨州的手,让那暗卫好开口说话:“任务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了。每一批动手的暗卫都是不死不休,一批失败之后,传递消息,下一批接着上,这,这也是先帝亲自定下的……规矩。”
这个规矩,祁墨州又怎会不知道呢?
先帝建立暗卫之时,这个规定还是与他一同商议的,暗卫算是皇帝亲卫一脉,专做暗杀之事,任务由皇帝直接下达,然后一层一层传下去,除非在执行任务之间,皇帝有办法将首领召回,否则任务将永无止境的做下去,直到成功为止。
祁墨州松开了对暗卫的擒拿,他有什么资格怪他们?命令是他下的,人是他要杀的,他凭什么怪这些执行他命令的人呢?
傅宁将那暗卫扶起,对祁墨州问了声能不能让他下去养伤,祁墨州背着身子,没有说话,甘相就对傅宁摆了摆手,让傅宁带着人下去。
殿内留下祁墨州与甘相两人,甘相走到祁墨州身旁,看了看他用手肘遮住眼睛的侧脸,下颚滑下的两滴液体出卖了祁墨州,甘相震惊的同时,也在犹豫着要不要给祁墨州递手帕,脑中思虑该如何安慰的时候,就听祁墨州忽然开口:“暗卫的目的就是杀人,以十一人为队,一队钟次队上,可水攻,火攻,毒攻,手段层出不穷,不将人杀死,决不罢休。我到底做了什么?她与我有何深仇大恨?我为何要杀她?最该死的人……应该是我啊!为什么我要让她替我受过?”
甘相收回了从袖子里掏手帕的动作,因为他知道,现在就算递帕子,也没法安慰到这位忽然开窍的皇帝陛下,斟酌一番后,才对祁墨州说道:“其实臣也是觉得德妃娘娘冤枉,所以才会连夜部署,给娘娘通风报信。就算皇上是君,微臣是臣,但在这件事上,臣也觉得皇上做的太过分,太绝qíng了。德妃娘娘身上纵然有很多解释不了的迷点,可是她日日生活在宫中,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哪里就能逃过皇上的法眼,就算不谈功劳,也要谈一谈苦劳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