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微笑着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说道:“不想背书?”
安宁点头:“不想,父皇给我找的那个夫子,可凶可凶了,背不出来书,就要打我的手心。”
“是嘛。”潘辰看着这个粉嘟嘟的儿子,眉心一点朱砂痣看着特别秀美:“夫子难道还比你父皇凶吗?”
安宁想了想后,直接回答:“哦,那自然是没有的。只不过,我知道父皇怕母后,可是我不知道夫子怕什么。”
这个回答让潘辰很是意外,真是想不到,儿子不过四岁,居然能说出这种相互制衡的话来,不禁好笑:“你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夫子怕什么,你就不想让自己用心背书,叫夫子寻不着打你的理由吗?”
这个观念是一定要改的,遇事总要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不能一味的习惯用qiáng权压迫,那样的话,就很难长成一个公正的君子,这是潘辰的想法,所以试着开导中。
安宁年纪虽小,却是个倔qiáng的,他认定的就是认定的,摇头说道:“不想,背书多难啊,父皇跟夫子说,我错一个字就打一板子,我错的多了,手就被打飞了,那我用什么吃饭呢?”
安宁眉宇间的坚定让潘辰忧心忡忡,还没说话,就听见书房屏风后传出一道冷冷的声音:“错一个字如何能打一板子,至少得十板子才行啊。”
第279章番外二
听见这个声音,安宁就像是耗子听见了喵叫似的,背后的汗毛似乎都竖起来的样子,两只完全承袭了潘辰的大眼睛悄悄往上瞥了瞥,就看见他那个慈祥的母亲正在用更加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吓得安宁的脖子都忍不住往后缩了缩,从潘辰腿上滑下来,安宁不敢看背后从屏风后面出来的人是谁,撒开了腿儿就想跑,谁知道还没跑出珠帘,后领子就给人一把抓住,扯了起来。
不用说了,这个皇宫之中,除了一个人之外,还有谁敢这么对他这个太子殿下呢。
祁墨州将安宁翻了个身,转到面前来,安宁两只小胖手直接把眼睛给遮了起来,不愿意和祁墨州面对面,把自己遮起来,仿佛就能暂时安全似的。
祁墨州将他直接放到了潘辰面前的书案上,将安宁的两只小手扯了下来,安宁没有办法,才对祁墨州睁开了眼睛,小声说了句:“父皇。您怎么在这里……”
说完这句话之后,安宁还不忘回头看一眼从书案后头走出来的潘辰,只见潘辰穿着一身宽松的衣裳,肚子已经有六七个月大,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知道怎么的,安宁总觉得自己的形势相当不妙。
两人一同来到这个小ròu球面前,潘辰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祁墨州则双手抱胸,面无表qíng,盯的安宁没话说之后,才开口沉声道:“此刻应该在尚书房,怎么,你是跑了?”
安宁一听祁墨州说话就觉得害怕,低着头不住往潘辰看去,希望慈祥的母亲能够在危急时刻解救他一番,可谁知道,母亲的慈祥也就只有在父皇不在的时候,父皇面前,母后才不会帮他说一句话呢。
“我……我……”
确实是跑了,安宁不想否认,否认就是说谎,说谎的后果会比逃跑更严重,小小年纪,已经会权衡利弊,知道什么qíng况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好比在父皇面前,犯了错误,开口辩解还不如装作木讷,至少木讷的话,父皇最多就是骂几句,可开口辩解,qíng况就不同了。
安宁暗自叹了口气,唉,别问他这些经验是怎么知道的。
潘辰看着安宁一张小脸都皱了起来,眼珠子却是明亮的很,不住的左右看找存在感,又黑又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极了潘辰,祁墨州有时候想要好好管教他,看见这么一双眼睛,下手时也会适当的轻一些的。
“朕与你说过,逃王夫子的课是什么惩罚?”
祁墨州不带任何表qíng对安宁问道,安宁眼珠子一转,老实回答:“罚一个月不许吃糖糖。”
“嗯,还有呢?”潘辰为自家儿子的记忆力点赞,不怕事qíng闹得更大,补刀问道。
安宁无辜委屈的眼神看向了自家亲娘,还没说话,嘴巴就扁了起来,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就盛满了泪,潘辰暗叹,这小子的这项技能也不知道从哪里get到的,委屈的时候,说哭就哭,叫人看了实在不忍将话说的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