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况弈见她没回酒楼,又找了一圈儿,抓住一个侍卫,问出了杜小曼进了知府宅邸,就闯了进来。
“既然你没罪,我去接人,为什么要躲躲闪闪?”
杜小曼默默地擦了擦冷汗,好吧,低调不是谢少主的风格,他其实还是想闯牛知府的家泄愤吧。
谢况弈道:“不过,那刺客武功不俗。推算时间,我到知府大宅的时候,他应该也到了,我竟然没有发现他。”
杜小曼小声说:“我听宁右相话里有话,他该不会怀疑你吧?”
当时宁景徽看着谢况弈说话时那个表qíng,那个气场,喔喔,果然右相就是右相啊!
谢况弈一脸不以为然:“宁景徽不至于如此愚蠢吧,我是那种刀上抹毒的下三滥小人?如果是我动手,牛瀚古还会有命在?”
马车停了一停,谢况弈掀开窗帘看了看,脸色不太好看:“满城戒严。”
杜小曼立刻再建议:“要不然离开的事先缓一缓?牛知府遇刺,三个大人物都在杭州,可能城里会更森严。”
谢况弈放下帘子:“也罢,我先摸一摸轮值的兵卒数目日程。”
杜小曼松了一口气。
回到酒楼,哭花了脸的绿琉和碧璃扑上来抱住杜小曼,曹师傅、小三和胜福也擦着眼角说:“我们都说,掌柜的吉人自有天相。”
杜小曼歉疚地说:“不好意思,我一直扮成男人骗了你们。”
胜福摸摸后脑,咧咧嘴:“其实我们早就看出来了,掌柜的一个女子做生意不容易,换换装束是能更方便一些。”
曹师傅和小三附和:“是啊,是啊。”
杜小曼摸摸胃部:“曹师傅,有饭吗?我快饿死了。”
曹师傅忙猛点头:“有、有。”奔向后厨。
绿琉和碧璃哽咽着擦擦眼睛:“我们去烧水,让姑娘重新沐浴,去去晦气。”
láng吞虎咽解决掉了一大碗面两盘菜,杜小曼满足地打个饱嗝,这才想起一件事。
“时阑呢?”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
“他也被放出来了?”
“我还以为只有掌柜的被放出了来。”
“怎么不见他人?”
……
奇怪,宁景徽说时阑在她之前出狱了,应该不是说谎,为什么现在还看不见他?
小三和胜福自告奋勇去街上找时阑。到了半夜,依然没有时阑的踪影。
绿琉和碧璃烧了洗澡水,放进了柚子叶,杜小曼又重新洗了个澡,替她梳发的时候,绿琉说:“赶明儿用谢少主送的那块料子做套衣裳,姑娘还是穿女装好看。”
杜小曼正在想别的事,随便嗯了一声。
终于可以睡觉的时候,杜小曼又睡不着了,明明很累,很疲倦,但心中总是有一股莫名的不安,让她辗转难眠。
她隐约觉得,最近发生的事,哪里有些不对劲。她正处在一个黑dòng般的漩涡边缘,稍不留神,就可能被漩涡卷住,陷入无底深渊。
天庭,紫薇园。
北岳帝君笑吟吟地把一枚棋子放上棋盘,看向对面:“玄女以为如何?”
九天玄女沉吟不语,北岳帝君收起棋盘上的几枚子,抛在手边:“棋局之上,瞬息完毕,一切都说不准。”
杜小曼做了一个梦,一个huáng衣的小仙娥隐藏在浓雾后面,在急切地对她说着什么。
杜小曼努力听,只隐隐听见“要当心。”“别错了……”几个零碎的片段,她喊:“你能不能大声点?”张张嘴,发现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跟着,雾气铺天盖地,杜小曼浑身一顿,好像从悬崖上坠下,睁开眼,满室明亮。
天庭上,云玳转头不悦地瞪身边的鹤白使:“不是说我们双方互不gān涉么?使君为什么监视我?”
鹤白使从容道:“我只是过来提醒一下仙子,赌局可容不得作弊。”
云玳恨恨地跺跺脚,匆匆离开。
下界,天朗云高,日悬中天,已是晌午了。
杜小曼走到院子中,竟看见时阑拎着奶桶对她微笑:“掌柜的,今天起得有点晚啊。”
杜小曼诧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昨天跑到哪里去了?”
时阑叹息道:“唉,先被谢少主冤枉,又有牢狱之灾,吾想最近连走衰运,可能是陷在红尘俗世中太久,于是就到城中的夫子庙中,静坐了一宿,dàng涤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