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动了。车轱辘响着,车在向前,速度渐渐加快。
杜小曼警惕地看着秦兰璪:“敢问殿下,我们要去哪里?”
秦兰璪悠悠道:“我们去京城啊。掌柜的,你还喊我时阑就行,我觉得你喊得挺顺口。”
杜小曼脑中警铃大作:“去京城?”
秦兰璪叹了口气:“你不是选了宁景徽的小黑牢么。那地方在京城。我把自己卖给你了,我得陪你去坐牢啊。”
在腐朽的封建社会,最高特权阶级和国家最高公务员到底那个更牛一点,杜小曼因目睹事实而了解了真相。
秦兰璪和宁景徽在谈话。
秦兰璪坐着,宁景徽站着。
秦兰璪笑着,宁景徽没有表qíng着。
杜小曼是这场谈话的中心人物,所以她在秦兰璪身边坐着。看着宁景徽站在那里,杜小曼浑身不自在,想要站起来,却被秦兰璪按了回去。考虑到和影帝一起表演站起来,按回去,站起来,再按回去……这种戏码实在太无聊了,杜小曼就继续坐着了,默默地在心里翻滚着不自在。
秦兰璪笑着说:“宁爱卿啊……”
宁景徽面无表qíng道:“臣在。”
秦兰璪含笑微微抬手:“爱卿不必拘谨,孤有一件事待与你说。”向旁边懒懒比了一下,“这个女人,孤与她聊了聊。她愿听凭你处置。你有什么想问的,回京之后,就可问她。爱卿什么都知道,孤便把话往明里讲了。孤与这个女人之间的事,想来爱卿都非常的清楚明白,有什么不明白的,孤可以再和你详细说说。所以上京一路,她的吃穿用度都由孤这里安排。进京之后,爱卿如何处置,孤绝不gān预。”
明白你个大头鬼!
杜小曼险些掀桌而起,努力努力地冷静肃然cha话:“右相大人,我身上,牵扯了太多的要事,我觉得你还是立刻扣押我比较合理且保险。”
秦兰璪立刻转过头,半嗔怪半抚慰地望了她一眼:“唉,你啊……我说了多少次,宁相不是你想的那般,他不是那种不通qíng理的人,为何你总是不信呢?”
杜小曼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
姓时的,啊不,姓秦的,我什么时候和你有过这种对话?
她心中无数句咆哮争着想吼出来,在喉咙里打得不分上下,一时没有哪句能先冲出牙关。宁景徽已经又开口了:“臣此番奉旨出京只为公务,裕王殿下的私事臣一概不知。臣身为朝官更无权涉及。与月圣邪教一案有牵扯者,臣须在进京缴旨前擒拿。”
秦兰璪点头:“孤方才便已说了,进京之后,人随你处置。”
宁景徽抬头,竟是微微笑了笑:“既然殿下允诺在入京时将月圣妖党相关人等jiāo由臣,那臣便等到了京城门外时,再请殿下赐jiāo疑犯。”又一躬身,“殿下,若无他事,臣先告退了。”从容离去。
杜小曼望着宁景徽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喃喃道:“没想到宁景徽很攻啊。”
秦兰璪挑眉:“何意?”
杜小曼含糊道:“啊,是我家乡的方言,意思是……右相大人超级有气质,超级爷们。”
刚才影帝一口一个孤,王八之气全开,等于是在告诉宁景徽,我是王,你是臣,你得按照我的吩咐来。
没想到宁景徽轻轻巧巧两句话,扳回了局面。我敬你是王爷,卖你个面子,但别越了线,越线之后,即便你是王爷,本阁也追究得了你的责任。
表面上秦兰璪得其所要,其实最后画下规则线的人变成了宁景徽。
即便杜小曼这样的政治小白也看出了门道,影帝空有个皇叔的头衔,手里应该确实没多少实权,才会被宁景徽两句话就给反攻了。
不过,如果他不是有个头衔还能虚张声势一下,面的宁景徽时,根本不可能有一丝主动权。
杜小曼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影帝提到宁景徽时,总带着一股酸气。
这个怨念的小弱受。
秦兰璪幽幽地说:“宁景徽在你心中竟是这般伟岸,怪不得你口口声声要选小黑屋。”话里的那股味道,险些把杜小曼呛死。
要是把这些酸味存起来,吃一年的饺子都不用买醋了。
唉唉,不管影帝打什么算盘,这一路上不用坐牢,总归是件好事。这个人qíng她得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