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VS石头
杜小曼又输。
她灌下一杯茶,把茶杯往桌上一搁:“问吧。”
“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找我?”
终于又问到了。
杜小曼道:“昨天晚上,我在星棋亭那边看了一段歌舞表演。里面的一段曲子,很像我在月圣门里听到的。所以我猜测,你的别苑里可能有月圣门,想提醒你一下。”
秦兰璪将她面前的茶杯斟满:“此事你不用担心,更别往里掺和。就算真有月圣门,宁景徽在这里,侍卫无数,她们若敢轻举妄动,等同于送死。你只记得,这事与你无关,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你也只当没发生过。”
这是暗示她要把真相,也当作没看到过?
杜小曼真想当没看到过,什么都不知道。
她几乎要脱口问,为什么。
假如下一局她赢了,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
她能想到答案。
一个年轻的女子,嫁给垂死的太上皇,怀孕时丧夫,没有名分,孩子是皇子,却在幼年时处处被防备。
他到底如何一步步艰辛地长大,她想象不到。
所以,一切顺理成章。
本来她已经接近真相了。可后来被误导上了弯路,因为秦兰璪是裕王。
所以,她被引到了一个思维上的盲区——裕王,不可能是月圣门的教主。
其实,为什么裕王不可能同时又是教主?
月圣门,一个都是怨妇的门派,怎能如此壮大,甚至里面还有官员,还有倒戈的官府武装。为什么要劳动右相亲自处理。
还有秦兰璪和宁景徽之间那暗cháo涌动的关系。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秦兰璪想用月圣门达到怎样的目的?答案昭然若揭。
杜小曼却不愿意再深想下去了。
这里面,水太深。
“掌柜的。”秦兰璪在她眼前晃晃拳头,“最后一局?”
杜小曼点头:“好!”
一、二、三,出!
石头VS……布。
秦兰璪笑嘻嘻的:“我今晚的运气真不错。”
杜小曼怀疑,其实他的运气可以一直这么好。连第一局,本来也应该是他赢。
秦兰璪故作犹豫:“哎呀,问什么好呢?”蓦然正色,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杜小曼gān巴巴地说:“世界和平。”
秦兰璪嗤道:“假得可以。”把她喝空的茶杯加满,“再罚一杯,得说实话。”
杜小曼端起那杯茶。
其实世界和平真的是她的愿望。
世界和平了,大人物们你们别瞎闹了,她这种小pào灰就不用被牵连了。
当然,这不是她最大的愿望。
她最大的愿望是……
她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
她想回家!
那个她永远回不去的家,回不了的现代。
要么再退一步,别再过这种任人摆布的日子了也行。
大仙打赌的棋子,被月圣门拎来拎去,不得不厚着脸皮倚靠谢况弈,又被白麓山庄扫地出门,再被宁景徽抓,跟着云山雾罩的影帝。什么yīn谋、朝政、改朝换代,衬托得她连蚂蚁都比不上,随随便便一只手就能捏死。
算来算去,也就开酒楼那段日子幸福一点。曹师傅胜福他们,好像家人一样,就算绿琉是卧底,她和碧璃那时也像杜小曼的家人一样。
因为那时候,她自己赚钱养自己,活得堂堂正正,顶天立地。
人不能靠任何人,得掌握自己的人生。
当她仰仗谢况弈的时候,白麓山庄想赶就可以赶她。她跟着秦兰璪,裕王府的侍女,看似对她恭敬客气,可和以前绿琉碧璃对她,是不同的。她们听着裕王府的命令对待她,不会管她杜小曼真的想怎么样。若不是因为裕王,她们看都不会看杜小曼一眼。
靠着别人活,就得永远被别人掌控。
端谁的碗,伏谁的管。
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
杜小曼喝光了茶,放下茶杯,郑重地开口:“我……”
秦兰璪突然打断她的话:“我可能知道你目前最想要什么。不如来看看,我猜的对不对?”
他起身,抓住杜小曼的手臂:“跟我来。”
杜小曼被扯进屋,秦兰璪反手合上了房门,利落地上了门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