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大事,不知秦影帝现在如何了?
不会正在进行夺位大业吧。
杜小曼想起那个文牒,心里又一抽。
影帝这厮,真不怕晦气,居然敢把自己的小号写成个死人。
也就说明,他准备彻底抛弃这个身份了吧……
一阵嘈杂声入耳,外面街上,一堆人簇拥着挤向某个方向,旁边桌上传来议论。
“只道那什么白麓山庄是个江湖门派,竟有这般的家业和排场。”
杜小曼的耳朵不由得竖了起来。
“啧啧,大排场哪!江南江北十地店铺,米价折半,这得多少钱出去。”
“闻说那庄主只有这一个儿子,成亲了自然要打扮,做得大善事积富,日后好子息兴旺。”
难道是,谢况弈,要成亲了?
杜小曼一阵愕然。
箬儿和谢况弈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也太快,太突然了。
杜小曼付了茶钱,走出茶楼,众人簇拥着,都聚集在街头,远远听得吆喝:“排好队伍!按顺序来!”
那人头涌动之地的二楼,依稀悬着一个硕大的红绸花球。
杜小曼正往那里望着,但听几声锣响,突然有一队官兵从街上转出,吆喝:“退避肃静,让开街道!”
杜小曼心里一惊,人群像一筐打翻了的山楂果一般,挤捱惊叫。官兵亮出长矛,尖叫声,呵斥声,落地的物品,带翻的小摊,一塌糊涂。
兵卒铠甲下的红衣份外刺目。
杜小曼跟着退散的人群,下意识地退到街角,那堆官兵并不是冲着店铺去的,清开道路后,便有两行执矛兵卒,沿街摆开仪仗,一纵轻骑前方开道,一顶墨蓝色的官轿出现在街头,缓缓行来,全副铠甲的兵卒手执兵刃,整齐沉默地尾随其后。
约莫半个钟头后,整队人离开了这条街,向远处行去,街上一片láng藉寂寥。
杜小曼有些懵,沿着街慢慢往回走,挂着大红花球的米店也关门了,门口排队买米的人早四散不见,再转过路口,另一条路上也一般的láng藉,倒有几个人似乎在路边议论。
杜小曼低调地假装路过,路边一个摆算命摊的老汉收拾起旗帘,一声长叹:“唉,兴亡不过一瞬,王侯转眼成空哪。”
杜小曼暗戳戳地凑近那几个低声谈论的热闹,耳中突然飘进几个关键字,“裕王宅邸”。
她猛一个激灵,几乎忘了掩饰,直愣愣看去。
“……奉旨查封……这回真出大事了。”
江水,码头,船。
自由的希望就在眼前。
只需要,搭上一艘船,沿长江往西南而行,入dòng庭湖,由湘yīn转行湘江,再折走北江,改西江,至潭江,到达允州。再从允州搭船入南海,直下南洋。
从镇江到允州,只要十几两银子,就可以有一个不错的小舱房,包三餐,待船靠岸休息时,还会赠送洗澡水,很合算了。
估计,从允州再到南洋,搭船费也就二十两左右,目前杜小曼手里的钱,绰绰有余。
她还可以带点货。
从这边捎到南洋的货物,价格有些都能翻到十倍那么夸张。
她一个人,拿不动布匹之类的大货,路长日久,还招人惦记。只要买一点刺绣的绸缎手绢、绢花、小钗子、胭脂香粉等小物件儿,到那边也足够她赚到第一桶金了。
杜小曼站在码头前,设想着,胖胖的中年妇人眯起慈爱的笑眼:“小娘子,想好了没?”
这妇人是常跑南洋的大客商家的管事仆妇,专负责在码头上招呼想搭船的女客或行客家眷,泊在码头正在上货的那艘最大的船就是她家的。
杜小曼拉回思绪:“啊,呃,我想先去街上转转。”
妇人又笑:“小娘子晌午前回来就可。”
杜小曼转头走到了街上。
绸缎铺中,新上了新巧花样的手帕,去年的旧款正在清货。
首饰店里,不时兴样式的珠花绢花小钗子降价出空中,还有一大堆香囊荷包小梳子摆在门口。
水粉铺门前挂着牌子,夏季敷的薄粉,买还送小盒子,各种小妆盒都超级好看。
……
杜小曼什么都没买,一路走过去,走到一扇大门前。
两条腿就这么自动走进了大门楼。
人群拥挤喧嚣,一辆辆马车从她身边得得经过,栅栏边,一个后生袖着手问:“这位姐姐,搭车还是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