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况弈冷冷道:“这位郡主你提钱,是看我们白麓山庄寒酸么?”
呃,好像说错了话,触到了谢少庄主的逆鳞。杜小曼连忙道:“大侠,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谢况弈将匕首在手中转了个圈,截断杜小曼的话头:“宋兄告诉我,你是德安王府唐王爷的郡主,庆南王慕云潇的夫人。这次逃出来,是为了去杭州找qíng郎?”
话说得太直接了吧。杜小曼gān脆地道:“我逃不全是因为qíng郎,而是在慕王府里过不下去了。慕云潇眼里只有个神仙一样的表妹,看也不看我一眼。再过下去他窝心我也难受,回娘家也过不了什么好日子,还不如逃出来,逍遥自在。”
你问得直接我也答的直接,看谁更直接!
谢况弈将手中的匕首放到桌上,挑眉一笑:“待的不痛快了便走,你的做法倒有几分江湖女子的豪气,没想到皇亲国戚的金枝玉叶也做得出来。好吧,看在孟俞和嫂夫人的qíng面上,夫人便和在下一起去杭州罢。”
杜小曼心花怒放,真是太好了,成功出逃,成功傍上大侠!
一席话谈完,天已huáng昏,谢况弈命人做了一桌酒菜,杜小曼填饱肚子,十分满足。席间,卫棠又出现了一次,跪在谢况弈身边低声禀报了数语,又复离开。谢况弈得意地道:“刑部的官差已被故意做得局哄骗住了。刚才在沿途搜查时,将那些东西当作证物,带回衙门去了。哈哈,有他们查的。”
将要来别庄之前,谢况弈命人将杜小曼和徐淑心以及绿琉碧璃换下的衣物撕裂划破,洒上血,扔到某土山的断崖边,再将马车推下,造出被劫持后凶多吉少的假象。这种布局十分老套,居然挺管用的。
宋孟俞叹道:“官府无能,让我们钻了空子。”
谢况弈道:“此事听说连皇帝都惊动了,命暂代左相李孝知督办,我就猜到是这个糊涂老儿,所以用些寻常的障眼法糊弄糊弄算了。刑部尚书和李老儿一样是个糊涂蛋,凭他们下辈子也猜不到。哈哈。”
宋孟俞感叹道:“正是,幸亏宁相告假返乡未归,若他督办此事,恐怕连贤弟你这别庄的凳子都不能沾,必须马不停蹄,赶夜路向牧州去。”
谢况弈转着酒杯哼了一声:“孟俞兄太多虑了,真换成那个宁景徽追查,大不了费些工夫多布些假套儿,一样让他查不出。人人都说这位宁右相是个厉害人物,我还真想会会他,看看此人怎么个厉害法!”
晚饭之后,天已经漆黑,白麓山庄的丫鬟引着杜小曼去客房,杜小曼问到绿琉和碧璃,丫鬟答道:“夫人的两位丫鬟已经醒了,在客房中,请夫人去看看吧。”
杜小曼被丫鬟们引着,到了一间厢房前,推开门,绿琉和碧璃看见了杜小曼立刻扑过来。
“郡主郡主,我们怎会……”
“她们说是郡主和敬阳公家的三少奶奶计划好的,可这样逃出来不单是慕王府,王爷和王妃也会挂念,郡主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白麓山庄的丫鬟们很识趣地退出去合上房门,杜小曼神qíng严肃地看了看绿琉和碧璃:“你们两个,可不可以先静一下,听我说件事qíng?”
绿琉和碧璃咽下口中的话,一齐等待。
杜小曼缓缓地道:“我其实,不是你们的郡主。”
杜小曼此时,正要说她平生编得自认最得意的一个谎。她仔细地思索过,自己从脾气到行为哪里和唐晋媗都不一样,在慕王府混得过去纯属侥幸。唐晋媗身为郡主,应该读过诗书,懂得琴棋书画。杜小曼对古人写的繁体毛笔字只能连猜带蒙认个七七八八,古文更是只停留在学过的几篇文言文和几首地球人都会背的古诗上,装成饱读诗书是不可能了,恐怕哪天要拿笔写字的时候就露馅了。与其被揭穿,倒不如编个谎话,从今后痛痛快快地做杜小曼。
她那句话出口,绿琉和碧璃就石化了。
杜小曼继续郑重缓缓地道:“听起来可能有点匪夷所思,但我确实不是唐晋媗,我只是一个和你们郡主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已,你们的郡主早已走掉了,慕老夫人第一次和你们郡主去法缘寺烧香的时候,她就跳墙逃走了。至于我为什么会顶替你们郡主,这件事说来话长……”
第一次去法缘寺烧香的时候,杜小曼曾独自一人在庙里晃dàng过一段时间,说唐晋媗在那个时候逃走的,可以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