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杜小曼喉咙一松,突然又冒出了声音,把自己吓了一跳。她拍拍胸口,顺了顺气,立刻道,“是皇上你下旨让我进宫,宁右相才把我逮住打包送进来的。您别搞错因果关系。为了一个男人的宏图大业牺牲自己进宫当卧底什么的,那可不是我会做的事。对不起我很自私,我其实只想知道真相。我不明白本该很单纯活着的唐晋媗身上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说不清的事。”
皇帝的表qíng像个面具,对,他的脸上本来应该就有个面具。杜小曼虽然看不懂,但还是直盯着他的双眼。
“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唐晋媗呢?”
你,到底是谁?
皇帝的双瞳陡然收缩。
杜小曼又觉得身上某个地方细微地一麻,再度发不出声音,不能说话。
皇帝缓缓向她走近了一步,再一步,又一步,冰冷的手指抚上她鬓边,自颊侧滑到下巴,随后覆盖上她双唇的唇亦带着凉寒。
只是轻轻一触,便抬首,吐息呵在她的耳畔。
“媗媗,忘掉裕王,更无需理会宁景徽。我会杀了他们。你什么都不需要多想,只要待在这里就好。”
龙袍的身影走出殿外,宫人们恭送皇上起驾的声音传来,杜小曼在原地又站了很久,宫女们进来,匆匆一瞄又立刻顺下的视线中藏满好奇,杜小曼下意识地动了动嘴唇,这才发现自己能动又能说话了。
她生生压抑住打一个哆嗦的yù望,假装淡然地任宫女们服侍她卸妆就寝。
太yīn森,太恐怖!
B版才是真的大杀器!跟他一比,A版妹子简直是幼儿园级别的小打小闹。
话说右相大人,你到底有没有安排接头人?
假皇帝要做掉你和璪璪啦!好像他对你的动向十分明白的样子,这对于您老来说,算个事儿了吧?
我应该怎么传话给你?
杜小曼生怕自己一个抑郁脱口而出,把宫女们统统赶了出去,独自在chuáng上翻滚。
这谍战不像谍战,宫斗不像宫斗的剧qíng她真是受够了!
内心一阵狂躁,她翻身而起,撩开帐子,摸到桌边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两口,咯咯磨牙。
“装!装!装!都明明白白了gān吗还都不放真相!痛痛快快光明正大了呗!”
打假换皇帝,真刀真枪gān起来,何必卷这么多路人下水!
杜小曼把杯子恶狠狠放回桌面,正要转身,被微弱月光照耀的墙角处,黑黝黝的大花瓶动了动,下方有两条腿站起,上升的瓶身处冒出的人头和肩,双臂分开瓶肚,淡然将瓶壳扒下,拔出背后的孔雀毛,走向目瞪口呆大张嘴石化的杜小曼。
“女娃,老夫的这个妆扮略微粗陋。你的眼神,却未令我失望。”
萧……
萧……白……客……
萧大侠!
萧大神!
您老是怎么进来的!
您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蹲在那里的!
杜小曼双膝一软,险些跪了。
大神!救我!
话尚未来得及出声,萧白客又瓮声开口:“老夫上当了。那一男一女两个毛头后生,手法拙劣,口技稍好一些,仍难脱不堪二字。竟被如此chuī嘘,今日之世人,见识竟至于此。”
淡淡语气中,带着幽幽唏嘘。
“不过,能与小友你一会,此行不算虚之。”
杜小曼脑浆被埋没在雾霾中。正试图解读,萧白客又道:“老夫已在此一夜一日,你却此时才说破,想来看出时辰应不会太早尔。以你眼力,本不应这么迟,料是因记挂你那小qíng郎,乱了心绪所致。老夫平生所见的后生中,你是天份最高的一个。若承我衣钵,不出二十年,当胜于我今日。但,须弃杂念,方可达至境,尤其要看破儿女qíng长。往至境之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呵……
呵呵……
萧大侠,其实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巧合。只因事qíng它就恰刚好那么凑巧。
不过,只要能从这鬼地方出去,让我拜您一千遍师父都愿意。
杜小曼双膝再一弯:“师……”
萧白客又唏嘘一叹:“罢了,老夫不qiáng人所难。”
“萧大侠,求您带我出去!”
萧白客摇摇头:“老夫带不出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