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忽然吱呀开了,一个年轻的小宦官提着食盒跨入门槛。
“奴才侍奉殿下进膳。”
秦羽言轻声道:“我想见一见皇兄,可否请公公帮我转禀。”
小宦官往桌上摆好饭菜,躬身:“殿下,对不住。皇上若想见殿下,自然会见的。奴才真的说不上什么话。殿下请先用膳吧。”
秦羽言走到桌边坐下,小宦官提起酒壶,往盏中斟满酒。
秦羽言看了看那酒盏,小宦官道:“殿下莫非怕这是毒酒?”
秦羽言淡淡道:“皇兄是一国之君,又乃我兄长,若赐我死,不敢求活。只是我平素不饮酒,但膳食乃皇兄所赐,当拜领。”举盏饮之。
小宦官道:“殿下这么勉qiáng喝下,只怕心中也怨。”
秦羽言道:“臣领君赐,唯谢恩矣。兄长予饭,食更涕零。便是平民百姓,骨ròu至亲,何有怨字。”提箸夹菜。
小宦官站在一旁,袖着手看他用膳,也没再上前斟酒,待膳毕,方才又走上前,收拾碗筷。
秦羽言正要离座,小宦官忽然极低声地开口:“殿下请勿担忧,唐宸妃娘娘已有安排,只这几日内,殿下便可脱身。”
秦羽言微怔,小宦官已提起食盒,迅速离开。
晚上,圣旨下,保彦公公声音平板地宣读完圣旨,杜小曼那个宸妃的头衔还没捂热乎,就被削了,贬为才人。
杜小曼开始品尝到了“犯事失宠”的滋味。
她仍得继续关禁闭,准许贴身服侍她的人只有晴照和意菡。在空dàngdàng的大殿里待着,各种空虚寂寞冷,想数蚂蚁地上都找不到一只。
临睡前,请脉的御医又来了一次,眯着眼睛诊完,道:“娘娘的脉相,倒是越来越平和了。可先不用太记挂。该怎样就怎样,只是饮食上仍稍加留意些就好。”
竟然是暗示误诊没怀上的意思。
晴照和意菡神色都开始犹疑,恭送御医出殿,回来后意菡勉qiáng笑道:“是说娘娘并未因那件事动了胎气呢。娘娘可以安心了。”
杜小曼光明正大地皱起眉头。
怪哉,难道是B版要推翻以前的作为,把她当做弃子?
结合前日晚上要下杀手又打住……
难道是B版的神经病渐渐好转,越看她越不像真的唐晋媗了?
杜小曼看了看晴照和意菡:“你们知道外面造反的事到底怎样了么?皇上把他们压下去了没?”
晴照和意菡神色都僵住了。
晴照垂下眼帘:“奴婢们如何知道政事呢?娘娘亦请勿担心。”
意菡也道:“是呀,娘娘安心养身子就好。”
次日上午,那掌仪女官居然又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串儿的女官,言称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教唐才人礼仪规矩。
杜小曼心道,这是经典的宫廷nüè待戏码要上演了。哪知道,接下来,那几位女官竟开始轮流地教导她举止仪态、习字抚琴,态度都很恭敬。每过半个时辰左右,还会让她休息休息,就像上课一样。
用膳时,亦有女官陪侍在侧,将她不当的举止一一委婉点出。
下午,女官们方才告退离去,还给杜小曼留下了一本描帖。并告知杜小曼,明日上午,会有人来为她讲书。
这,这绝不是在整她,而是在帮她呀。
究竟怎么回事?
杜小曼越来越糊涂了。
傍晚,当忠承公公笑眯眯地出现时,她顿有种看见亲人般的感动,压抑住扑上前拎住公公的领口求真相的冲动,坐着听忠承道:“小的来给娘娘请安,娘娘还好么?”
杜小曼道:“很好,请问公公,可是皇上让你来的?皇上还好么?”
她这一问,在别人眼里,自然是迫不及待至极,倒也符合此时qíng景。
忠承微微一笑:“请娘娘好生休养。奴才近日恐不及时常来问安,望娘娘恕罪。”竟避开了杜小曼的问话。
杜小曼又问:“是不是,外面的反贼闹得很厉害,皇上他……”
忠承再一躬身,打断她的话:“娘娘这段时日,就在含凉宫安心休养。如有什么需要,只管使唤奴才。前日奴才服侍娘娘,多有不当,天长日远,奴才望着日后多多久久地侍候娘娘呢。”
忠承告退离去,意菡立刻激动地向杜小曼道:“娘娘,忠承公公定然是皇上派来的,否则,谁还能差得动他呢。听他话里的意思,娘娘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