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曼拉着孤于箬快步出了密室:“出了这个门,不要管我,有多快跑多快。我不会武功,只能是你的负累,让咱俩都跑不掉。我还有用,他们一时不会把我怎么样。”
孤于箬轻轻嗯了一声。
杜小曼握着孤于箬手腕的掌心冒出了汗,她小跑几步,忽然停住了脚。
门外的黑已变成了蓝,破晓的颜色。殿内灯火仍辉煌如白昼。杜小曼缓缓缓缓回过身,少年的手腕在她的手中如玉般沁凉。
“箬儿你……今天不是十五,为什么……”
孤于箬凝望着她,双眸清透如晨光下的泉。
“你总算反应过来了,媗媗。”
天庭,明心坪。
北岳帝君轻叩棋盘:“竟走到了这一步。”
九天玄女微微颔首:“帝座请。”
北岳帝君执起一子,落上棋盘。本应是漆黑的棋子泛出白光,变得如琉璃般透明,闪烁着由黑到白的光晕。
棋盘上所有的棋子,在此子落下的刹那,亦开始放she光芒,黑渐转白白又渐黑,变幻不定。旁观的小仙们皆瞠目讶然。棋子的光晕如水波般粼粼流动,竟化成一个八卦图案,缓缓旋转。
“有趣。”北岳帝君饶有兴致地盯着棋盘,“这局到底将会如何?”
媗媗……
杜小曼完全彻底石化了。
这一瞬间,简直是她穿越过来之后,最崩溃的瞬间。
箬儿,箬儿,那么单纯、可爱的箬儿……
“你……你不是箬儿……你是……”
白衣少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眼眸清澈,一如初次见面,他看向她的那时一样。即便站在一排咸鱼前,亦不染半点人间烟火,仿佛从仙境误入人间的jīng灵。
“你和箬儿,不是一个人!”
少年的唇边漾出一丝笑,如第一抹晨光点亮拂晓。
“本来长得就不一样。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假的话你会信。”
杜小曼闭了闭眼。
是啊,“孤于箬”和“孤于箬儿”长的就不一样。变身之后,脸怎也会跟着变得不同了?她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质疑过这个?
孤于主人,下诅咒的蚌jīng,每到十五月圆就变成男人的少女……和这整个时空的设定完全画风不符的东西,她怎么能毫不犹豫地一听就信了!
『人言多为虚妄,不可为信。举止更能作伪。抛开这些想一想,谁一直表现得与常理不合?』
现在一想,鹤白使提示真是明显啊,为什么,为什么当时就想不到!
是我蠢!我是猪!因为自己是穿越的,因为见过天庭帝君玄女大仙小仙各种仙,就忘记了这个世界是个普通的人类世界!
“喂!这——”云霞之上,云玳亦目瞪口呆地望着下方,“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她猛回头看向鹤白使,微微一怔后,眯起眼。
“不对啊,为什么你好像一脸jian计得逞的模样?不对!你们那边的第二个人,不是……”
她再看看云下,猛抬手指向鹤白使的鼻子。
“骗子,难道宁景徽是个幌子,你们的第二个人是他!”
“仙子,我好像从未向你暗示明示过什么。怎的便有了一个骗字?”鹤白使袖手微笑,“一切皆有变数,此一时彼一时,正是凡间的乐趣。什么这一边,那一边,也许亦未界定。”
杜小曼脚下仿佛踩的是海绵,泛出一些晕车的感觉。
“那么谢况弈他……”
少年淡淡道:“这世上总会有人,蠢得和你忘记一切之后的单纯能相提并论。”
杜小曼稍稍缓过了些许。
“那你……究竟是谁?”
“他自然就是我们圣教的君上,也是从头到尾在玩你的那个人。”一个女子的声音遥遥响起。
少年平静将视线移向门的方向:“你为何要这样。”
女子咯咯一笑:“朕本来就是这样。朕登此皇位,本就是光明正大的事qíng。为什么一直要偷偷摸摸,还要装成那个贱种一般的模样!”
杜小曼转过身。这是A版妹子原本的声音相貌?
矮了很多。果然之前的鞋子里有乾坤。肩膀也狭窄了,龙袍穿在身上空dàngdàng的,显得更加瘦。帝冠下的脸下巴尖尖的,比杜小曼想象的要更加jīng致妩媚,某些地方,让她感到眼熟。眼神表qíng仍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气,高高在上的凌然气魄从骨子里散发出来,完美匹配身上的龙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