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方才已经说了,”北岳帝君又淡淡开口,“那种凡间乱七八糟的东西,天庭众仙皆无兴趣。”
“错了还这种高贵的姿态呀!”杜小曼被云玳和云霓按住,未能跳起,“你狮子座吗!”
鹤白使道:“不得对帝座无礼。”北岳帝君一挑唇:“松开她,本座岂与一凡俗之魂计较尔。”
九天玄女亦向云霓和云玳示意,两位仙子犹豫着解开明显在发狂状态的杜小曼的禁制,唐晋媗及时地道:“大约……也有我的一部分责任。我本当生于京师,但那个时候不太平。家父原是顺天府衙门里一小吏,曾帮一位与革命党有关的商人脱罪。西太后与光绪皇帝死后,朝廷与衙门中的人也有替换,有人趁机提起此事,说家父有串通乱党之嫌。家父救的那人也的确是与兴中会有些关系,他劝家父说,时值风雨之秋,朝廷恐怕撑不了多久,不如趁机到海外避祸。家父在他的安排下,带上正有孕的我娘,连夜逃出京城,从天津坐船,到了旧金山。”
崔判翻阅簿册:“不错,尔父杜祐,本当卒于庚戌年九月,因活广东商贾裘崧一族十五人,延寿两纪。”
鹤白使道:“原来是到了西夷之处。难怪找寻不到。”
唐晋媗道:“而且……我是在教会医院出生的,是否也会……”
在场众仙表qíng皆很复杂。
北岳帝君道:“记得本君与你打赌时,便告知了你,某年某岁时,会有一关,倘若过了这关,本君愿赌服输,且你能延寿一甲子,享人瑞之乐。虽你一直未寻到你,但以你活的年岁,本君并未食言。”
唐晋媗笑一笑:“帝君所说的那一关,是六十年前的甲午年吧,就是我四十四岁那年。其实您说的那关,并没有因为我身在海外而消失,还是发生了。只是我自己闯过来了。”
杜小曼放下了抓狂,八卦地问:“能不能详细说说呀。”
赢了北岳帝君的过程,她真的很想知道!
真·唐晋媗·杜晓曼姐姐,不单赢了,还活了一百零四岁,经历那个最动dàng最波折的年代,真是太帅了!
想起自己以前常常在心里吐槽唐晋媗是个懦弱的女子,杜小曼就深深羞愧。
唐晋媗向她嫣然一笑:“这要从我年轻的时候说起。对我来说是劫数的那个人,同样是华人,姓李。”
崔判又翻了翻手中簿册:“不错,命书亦有记载,你年十九时,当逢书生李昉。”
唐晋媗道:“对,他是叫李昉。”
杜小曼暗暗对那本小册子投以关注视线,这么厉害,连跑到海外,都要按照剧本来走。不知道这个上面会不会有……
崔判的视线忽然转向她,和蔼一笑:“小姑娘,你是生魂附体,不在轮回之内,故而你的定数未经地府安排。”
也就是说,这本册子上没有她。
北岳帝君淡淡道:“你没有定数。”
杜小曼头皮一紧,继而又在心里冷笑两声,是么?那玄女这边的人选,北岳帝君那边的人选,又是怎么回事呀?
是了,这位神仙手中的册子,如此厉害,是不是也写了那个李姓男子后面会出幺蛾子,所以唐晋媗的转世才会又遭遇劫数?
根本就是神仙们都安排好的嘛,天命难违,什么赌局,根本就不公平!
北岳帝君又淡淡道:“即便或有安排,路怎么走,决定权一直在你自己手中。”
杜小曼尚未发问,崔判又开口:“帝座所言甚是。凡人一向以为,所谓天命就是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早已定好。其实不然。世上无数凡人,一生几十载,地府天庭仙官神官有限,一笔笔详录,不甚可能。不过是定下生于何年何地,父母何人。有因缘牵连者,将会遇上,大运关生死关,拟定一二。一步步怎么走,过程如何,皆看凡者自己作为,功过有录,福寿或抵或增。不过兜兜转转,都脱不出一个局面,就如日月轮转,皆在宇宙之内,江河奔流,终归四海之中。所以凡人或云,命有天定,或命自我立。其实皆算正确。”再看向唐晋媗,“譬如你与李生,的确命簿记录会有姻缘,但你若不予理会,机缘又可不同。”
杜小曼眨眨眼,就和打游戏选剧qíng线一样?
唐晋媗道:“那我是随了这段缘分的。李昉当时还是大学生,他家里很穷,就在我家的店内做零工赚生活费和学费。渐渐的我就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