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琉的泡茶技术当然也是一流的,老gān菇们虽然神色冰冷,杜小曼猜想她们一定都喝得很哈皮。终于,茶罢结账,几个女子拍下一锭银子,昂然走了。留下那几块铺桌子板凳的黑布。
杜小曼拿起银子在手里掂了掂,十两的一整锭,嘿嘿,赚了。她摆摆手:“OK,大家收工了,胜福你把这几块黑布扔掉。阿绿阿碧咱们再回楼上去看看房子。”
阿绿和阿碧是绿琉碧璃做小厮的化名。
上了楼,绿琉和碧璃也道:“真不知道那个月圣门是gān什么的,别人像很怕她们。”
杜小曼说:“是啊,刚才huáng师傅他们说话吞吞吐吐的,可等忙完了去问问他们看。”
杜小曼和绿琉碧璃到了后面的小楼,商量卧房的安排。杜小曼的意思是三个人都睡楼上,每人一间,绿琉和碧璃却认为不合规矩,坚决推辞。争论了一番,又商议每间房应该怎么布置,门上用什么锁合适。小三忽然急匆匆地跑来:“掌柜的,掌柜的,楼下又来了个要吃饭的。”
杜小曼道:“反正今天也做了一顿了,再招待一个客人不成问题,就随他点吧。”
小三带着指示一溜烟下楼去了。
杜小曼和绿琉碧璃继续讨论该不该换新桌子新chuáng,过了一时,小三又匆匆地跑过来:“掌柜的,楼下那客人难缠得很,点的菜都稀奇古怪的,材料很贵。”
杜小曼说:“他要吃就给他做,他吃东西用的这些材料肯定要算在他的饭钱里,他爱吃就让他吃。我们对待客人要像对待玉皇大帝一样。”
小三答了喏,又下楼去了。
再讨论了一会儿,绿琉和碧璃说,楼下的房间里没有chuáng,不如将这些房间中的旧chuáng和桌椅平均分配到其他房间去,先买些枕头被褥先在其他房间中住着,把楼上几间重新装修得jīng致些,再添新chuáng和新桌椅。杜小曼觉得挺好。
商议了两三个钟头,她有些口渴,就去楼下大厅里去找点水喝。
走到楼梯前,杜小曼看见一个人坐在大堂内的一张大桌前,一边拿着一根牙签剔牙,一边向胜福道:“……鱼翅,炖得火候稍微久了些,将鲜味炖失了。松菇不甚新鲜。这碗燕窝粥勉qiáng尚可,只是糖味不正。鲤鱼尾稍油用错了。唉,总之也就勉qiáng能入口罢。”
杜小曼看这个人,有点眼熟。
虽然今天此人的头发齐整油光水亮地垂在肩上,但是这个声音,这身四五个补丁洗到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破长衫,还有顶上那块头巾……
小三蹿到杜小曼身边,很殷勤地搓手,杜小曼道:“谁让他进来的。”
小三睁大眼道:“是小的去请示您,掌柜的您亲自吩咐的,您忘了?”
杜小曼目光虚浮道:“他点了什么菜?”
小三道:“说起来,菜还真点了不少,都是稀罕花样,最平常的是一碗燕窝粥,其他的像什么糟酿鱼翅、松茸五仁醉仙jī、柳香云絮蛋,乱七八糟的。还挑得很,鲤鱼只吃尾稍那个胭脂红的尖儿,还要活鱼拿到桌前现剁给他看,再加多少佐料进去炸,单那一盘菜,就用了三十多条鲤鱼,我在市集上求了卖鱼的半天,好容易凑了一车拉进院子来。整条街的人都夸掌柜的你做生意大手笔哩。这一桌菜,成本也十几两银子了,啧啧。”
杜小曼面色僵硬,眼神空dòng:“那你们就做给他吃?”
小三眨眼道:“是掌柜的您吩咐的,他点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对客人要像对待玉皇大帝一样。”
杜小曼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
楼下,胜福正恭恭敬敬地对那个破烂衣衫的书生道:“公子爷,您该结饭钱了。”
书生将手里的牙签放下,慢吞吞道:“哦,饭钱么,可不巧,吾身上今日没带钱。唉,要不然叫你们掌柜的下来吧。”
胜福神色一僵,杜小曼慢慢从楼上走下,胜福回头道:“掌柜的,您下来了,这位客人……”
书生站起身,对着杜小曼拱了拱手,面露惊喜道:“这位兄台,吾看你面善,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再次相遇,真是有缘。吾在你店中食一桌餐,身无余钱可付饭资,不如这样罢,吾在你店中做做帮工,以此还钱,你看可否?”
杜小曼很火大,十分火大,非常火大。
刚刚对着一堆老女人赔笑脸,挣了点银子,现在又爬来一个吃霸王餐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