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们相伴于香房,异香缭绕,琴声悠悠,倒也是让人浮想翩翩。
陈郁从曾元容这儿,不只学制香,也学弹琴。
从曾家离开,陈郁携带两块香饼,书童董宛抱着一张琴,主仆两人归家。
自从学会弹琴,陈郁在家也常弹奏,他虽然是商家子,但颇有些风雅气质。
花廊寂寥,空荡,琴声悠扬,带着淡淡的怅意。
从由晟回泉城至今,他都不曾到陈家来访过,花廊上再没出现过他的身影,陈郁有时想起这件事,难免失落。随着年岁渐长,他们行为举止似乎都应该合乎规矩,可这样的规矩,陈郁不喜欢。
陈郁想着明日去赵家一趟,把自制的香饼赠给阿剩,顺便谢谢他将醉得不醒人事的自己背下春风楼。
陈郁记不起自己喝醉后的事,他从董宛口中得知,是阿剩背他下楼,还知道阿剩一再叮嘱轿夫将轿子抬稳些,别把他晃醒。
那日,醉酒的陈郁在轿中安然入睡,回到家后,都没醒来,一觉至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远涯:嗤,谁在说我坏话。
第38章
深秋的雨,淅淅沥沥, 赵庄蝶撑着一把伞, 跑进赵由晟家的檐下, 把伞丢给随从, 忙拍衣袖上的水滴, 与他同行的赵端河没带伞,巾冠与发丝上水珠颗颗可见,他淡定地接过阿香递来的软巾,擦了下脸上的雨水。
阿香本要唤阿锦给端河拿套干燥的衣服更换,端河谢道:“没淋湿,用不着。”
她家的两位小官人,已经是宗子中较不讲究的,这赵端河糙得近似平头百姓, 阿香也只是摇头。
赵庄蝶见院中的男性仆从不见,猜测赵父不在家, 去不知由晟是否也不在, 问阿香:“阿剩呢?”
阿香笑语:“在楼上,陈家的小郎君也在。”她知庄蝶和陈郁要好。
庄蝶和端河登上楼梯,前往阁楼,阁楼门关闭, 门内没有声响, 静得像似无人在。
端河狐疑,用手推门,见赵由晟坐在书案前, 正在看书,而床上躺着一个人,像似睡着了,虽然只看得半身,但应该是陈郁。
赵由晟早听到脚步声,却等房门被推开,他才抬起头来,没言语,只把手一抬,示意入座。赵端河放轻脚步,在书案旁坐的椅子坐下,他留意到书案上摆着一只香盒,还随手拿起闻了闻。
香盒精美,色彩艳丽如女子所用的漆盒,不是宫香的香盒,也不像是由晟的东西,应当是陈郁携带来的。
赵庄蝶走到床边,去探看陈郁,见他背靠着床,身子歪向一边,他手中还拿着一本书,可双眼闭着,竟是睡着了。
雨天,湿气扑面,也不诧异小郁怎么会无精打采,在由晟床上睡去。
都是老熟的人,赵庄蝶在床边坐下,挨着陈郁,还忍不住去戏弄他,伸手摸了一把脸,笑语:“小郁快醒醒,看看谁来啦,别睡了。”
赵由晟立即回过头来,制止:“别闹他。”
赵庄蝶把脚缩上床,托腮打量陈郁,看他恬静的睡容,有点羡慕他一到雨天就犯困,他也想这般舒服睡个秋觉。
赵端河觉房中闷热,温度要较外头高许多,他目光四处寻觅,见床下竟然燃着一只小火炉,由晟可没有这么娇贵,在深秋里烧火炉取暖,想是给陈郁备的。
赵端河起身,将窗户推开一扇,平淡问:“小郁几时来?”
“午时。”赵由晟走到床旁,看了眼睡梦中的陈郁,他身上本披着一件氅衣,是由晟的氅衣,此时氅衣滑落在腰间。
窗外风冷,赵端河还没将窗户关上,赵由晟越过庄蝶,弯身取被,轻抖开,盖在陈郁身上。看着他一系列动作的赵庄蝶,嘴巴张大,其实赵庄蝶也习惯了,从小到大,阿剩都这么照顾陈郁。
赵庄蝶拿走陈郁的书,翻了翻,神神秘秘道:“阿剩,你听说了吗?宗正司终于要分海舶的钱啰。”
从出生起,钱财就不是庄蝶该考虑的事,他祖父是为数不多的嗣王,只是爵位没传给他父亲,但家产可没少分。
他之所以在乎这笔海舶分红,因为端河家需要用它来应付年底的开销。近年来,宗正司分给宗子的月钱越来越少,对于孤贫的家庭而言,这笔海舶分红就显得尤其重要。
“几时会对账?”赵由晟反应很平淡。
赵端河将窗户关上,回过头道:“宗正说今年会让干办携带账本,到每家每户对账。”他朝好友们走去,但并没有坐下,而是在书架前浏览。
庄蝶从陈郁那边分了点被子,盖在自己的腹部,他躺靠在床,双臂垫着后脑,道:“我父说,就是有账本也能作假,不足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