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童白安,麻俐地捧起出一套干净衣物,放在浴池边,顺手捡起白赤宫脱下的衣服,一抹红色顿时映入他的眼帘。
“啊!”
白安到底年纪小,沉不住气,发现主人的衣服有血印,便不由得惊呼起来。
“吵什么?”白赤宫懒懒瞥来一眼,从眼角直入鬓梢的粉色细痕微微皱了起来,在水气的浸润下,变得更红,宛如一抹妖艳血痕,为这个江湖第一美男子凭添了几分邪魅气息。
白安紧张道:“公子,您受伤了?”
“白安,你敢咒主子。”白赤宫食指一弹,一滴水珠不偏不倚正好弹在白安的眉心处,顿时红了一片。
白安委屈地揉着眉心,将手里的衣服一展,道:“公子,您衣服上有血,不是受伤那是哪儿来的?”
白赤宫一眼望去,只见衣襟处果然有一块血渍,不禁微微皱了眉,脑中突然浮现出白衣剑卿的身影,黑暗中他也没有注意,只记得情事中白衣剑卿的喘息声比平时沉重一些,原以为是他天性淫荡,难以抑制情欲的刺激,现在看来,应当是受了伤,强忍痛楚承欢。
白赤宫的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难怪做到后来,白衣剑卿就没了声息,八成是晕了过去。一想到这里,白赤宫心里一阵不舒服,从浴池里出来,披上干净衣服,对白安道:“你到我房里,拿瓶伤药送到破屋去。”
“喔!”白安有些不情愿地应声。
穿好衣服,让白安把头发梳栊,扣上玉冠,白赤宫径自走进练功房。这三年来,他日日勤练,武功一日千里,从最初接不下白衣剑卿十招,到现在,白衣剑卿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武功的进步,带给白赤宫的,除了越发高傲的神态,还有一份遇事越来越冷静的成熟魅力,昔日的风流成性也收敛起来。
如今,白赤宫在江湖上,声威日盛,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靠着一张漂亮脸孔和外公流水剑客江中鹤的威名才能站稳脚跟的少年。江湖中人,提起白赤宫,无不竖起大么指,赞一声侠义,称一句英雄,当然,更让江湖中人津津乐道的,是他居然能让白衣剑卿这样的高手拜倒在膝下,甘为男妾,任由差遣。
同样一件事,落在不同的当事人身上,招来的是两种不同的议论。白赤宫,那叫有手段,有能力,能征服女人的男人不算什么,连男人也无法逃脱其魅力吸引,才是真本事,而白衣剑卿,却只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被人骂为自甘下贱,轻浮无能,于是,当白衣剑卿在白赤宫的授意下,铲除了一个又一个作恶多端的恶人时,他的所有功劳全都被算到了白赤宫身上。
白赤宫练功的时候,白安拿了一瓶伤药,慢慢吞吞地往白衣剑卿的破屋走去。才走出白赤宫住的寻欢阁,迎面撞见二夫人杜寒烟,吓得白安连忙把药藏起来,白家庄管事的,名义上大夫人李九月,实际上却是二夫人杜寒烟,重点是,二夫人杜寒烟很不喜欢白衣剑卿。
杜寒烟眼尖,已经看白安往怀里寒东西,冷笑一声,走过来道:“小东西,乘着你主子不在的时候,藏什么呢,拿出来。”
白安嗫嗫道:“没、没有……”
“没有?”杜寒烟眼一瞪,“我昨儿丢了只镯子,大约就在这附近,正找着呢,莫非是你拿了,把怀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我看看。”
白安吓了一跳,连连摇手道:“二夫人,我没有见着什么镯子,真的没有……”
“还不拿出来,你要让本夫人给你搜身不成。”
白安苦着脸,只好把怀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那药瓶是白瓷的,很是显眼,杜寒烟一眼就看见了,随手拿过来,道:“这药不错,怡红那丫头昨儿绣花刺伤了手,正好给她用。”
白安哪敢说个不字,眼睁睁看二夫人把药拿走了。没有药,自然就去不了白衣剑卿那里,白安摸了摸头,心想,公子平时对那人不闻不问,今儿也不知怎么突然发了善心,让送药去,指不定一回头就忘了,自己便是不送药过去,也不会教公子知道。这样一想,白安索性跑到大夫人李九月那里,找丫环绿玉玩去了。
大夫人李九月,正在坐在窗边梳妆,远远看着白安蹦蹦跳跳来了,不由对着帮她梳头的丫环绿玉笑道:“白安又来找你了,听说你们俩最近常在一起玩。”
绿玉也看到白安了,小嘴微翘道:“他就一小孩儿,好玩得很,天天冲着我喊姐姐,嘴巴上跟抹了蜜似的。”
李九月又笑了,道:“记得他两年前刚来的时候,瘦得跟猴儿似的,半天也不说一句话,自打去伺候汝郎,那嘴巴也越来越会说了,可惜他比你要小三岁,要不然我就把你许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