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一落,其余岭西的管事偏开脸开始咳嗽,似乎遇见了什么尴尬又不好言说的事情,脸全变得通红。
昊烨皱眉,难道是什么岭西他尚且不知道的风俗吗?
妇人看着裙摆无奈地望向她身边最具资历的山鹰叔,满是哀求。
年过中年的山鹰无奈,红着老脸,对昊烨说:“头人请借一步说话,我想有误会。”
昊烨抬眉,示意众人退出屋子,连那妇人也一并退出去。
然后昊烨瞅着这个个子不高,但双目如鹰的男人,别人可以不搭理,但这个山鹰是原头人阿帕最忠心的、也最得力的手下,不能不理。
山鹰回说:“头人,你可知道这裙子寻常人家女儿,一生只有一条,要绣一辈子!甚至有的母亲一生就出嫁那日穿一次,然后留着继续绣,再送给女儿出嫁穿,这么一代代的传承,而且您看,它是里外绣花。”
昊烨皱着眉,还是不懂,他只知道岭西百姓贫困,很多人家数年甚至没一件新衣,吃穿皆是自给自足,女儿出嫁的衣裳要求好,即使在中原母亲留着嫁衣给女儿,在贫困家庭也尤为常见,不足为奇。奇的是裙子为什么只长腰,而不长裙摆?
漂亮?把腰裹得水桶一般叫好看?
还出嫁穿?单是褪下来,人都转晕了,还是岭西的男人更喜欢自己媳妇被人看?虐待自己磨蹭着等?
山鹰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能让这个保守的中原人理解者其中的玄妙,正着急,忽然就看见了屋中,那花瓶里不知道谁插了数枝月季花,立刻喜笑颜开,取了一支。
昊烨更不明白,但只能耐着性子听。
只见山鹰高兴地拿着一朵半含苞的月季,走到昊烨面前,先是倒过来说:“就像女人们的裙子?”
昊烨微微点头,只是形状没这么好看。
山鹰很高兴,把花竖起来,说:“裙子倒过来……”昊烨微微有些明白。
山鹰咧嘴一笑,把花冠往四周一压,说:“花,就开了!”
夜,灯火摇曳,照着某个孤单的影,在书案上怔怔出神。
“花,就开了!”
山鹰把花冠往四周一压,笑得那张脸真是令人羡慕啊……
昊烨看着手中的压开的花,绽放的花瓣,袒露着花心,分外艳丽。
很美……
想着,两眼望着床上那条大红的裙子,昊烨禁不住拿手裹上,然后倒过来,裙摆五彩金线的花边一层层绽放开来,扎眼——
唯独少了那浅麦色的“花蕊”……
昊烨摩挲着裙子,气血翻涌,躺在床上忍不住琢磨……
正入迷,忽听门上的敲门声,昊烨忙起身沉脸问:“谁?”
门上一个声音怯怯地说:“是我,小猫!”
昊烨心神一荡,当即捡起那条红裙子就往床下一仍,立刻端坐在书桌前,佯装伏案沉思……
在说小猫为什么会突然来看昊烨呢?
当然不是来投怀送抱!
且说,入夜后,四下无人,小猫又抱出他的空瓦罐发了半日呆,两年了,他决定给山雀儿写封信,离开两年,他在外面不知道死活,也不知道山雀儿是不是嫁人了!
于是,小猫趴在床上给小山雀写信。
所谓信就是,画一只四不像的猫(山雀懂),扛把锄头,挥汗如雨,然后小猫头上是一个写意的鸟窝!
意思是:小猫我,在为建立我们的家辛勤劳作!
但光是信,还不行,还要有个凭证,小猫两眼顿时瞄向那边梳妆台上的首饰,满满的都是银饰,那怕一根银簪子也够他和山雀儿过一年多好日子了!
小猫慢慢挪移过去,在那一堆银饰里面试图挑挑拣拣,想挑出一件不起眼的,但拿起一只耳环,就听门响了,差点丢了东西,就要翻窗逃跑。
这时门口问:“大小姐,睡了吗?”
小猫松口气,藏好瓦罐,悄悄打开门,只见新来的侍女香草哆嗦着,一脸苦相站在门边。
小猫吞吞口水——
一个大姑娘要进他的屋?他小猫对着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居然还是没想法!
但真要能做什么尝试……更难!
“大小姐?”香草一脸祈求,趴在门边,就怕小猫合上门。
小猫放开门,心里哀叹:都不当我是男人!天黑单独进我的屋……两年了,一次也没有过,我尽然也没想法?我真的已经快不行了?
香草挤进屋很高兴,丝毫没注意小猫闪烁不定的眼睛在黯然。
她拿了数支烛堆在小猫的屋里,迟疑地说:“大小姐,我不敢进头人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