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嘻嘻哈哈的抱头鼠窜,一边窜着一边大叫「坏阿弃,没人要……」阿弃气极,转身抓了一把桃子,正打算扔过去,却突然发现阿呆不见了。
「阿呆……阿呆……」
他急了,扔了桃子,到处找,桃林里找遍了,山上也找了,甚至连溪边也找了,可是无论他怎么找,也找不到阿呆。他却不小心,被酒坛子绊倒,一头栽进了溪水里。
冰凉刺骨的溪水让他的手脚不能动弹,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
然后,阿弃带着一头冷汗,醒了。
一睁眼,他就看到了阿呆的脸,和梦里嘻皮笑脸的阿呆截然相反,眼前的阿呆,嘴唇紧紧的抿着,脸色黑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的跳着。
不,不是阿呆。
阿弃突然清醒过来,恐惧还没来得及在心里蔓延,身体已经条件反射性的向后缩去。
「不准动!」
随着阁主的一声暴喝,阿弃虽然吓得再不敢动弹,但是那一瞬间的畏缩反应,还是碰触到了他的双手,只觉得手腕处一阵钝痛,他才隐约记起,自己手腕处的骨头,似乎被眼前这个凶狠残暴的主人给捏碎了。
他苍白着一张脸,蜷着身体微微发颤,却是真的不敢再动一下,甚至连疼痛也不敢呼一声。
阁主抓着他的手看了看,手腕处包裹得像粽子一样,并没有松动的迹象,然后才轻轻放下,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阿弃寒毛都要倒竖起来,才又听到一声大喝。
「冬雪,把药端进来。」
门外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冬雪端了药碗进来。
阿弃偷眼看过去,却见那冬雪是个身材小巧的漂亮侍女,年纪似乎和阿混差不多,尤其是那双转来转去的眼珠子,十分灵动,像极了阿混,一下子就博得了阿弃的好感,如果不是看到那个长得像阿呆的主人还盯在身边,他几乎就想换个姿势再多看几眼。
「把药喝了。」
阁主一声命令,阿弃身体微微一抖,顺从的被冬雪从床上扶起来,靠坐在床头,然后咕噜几口,在冬雪的帮助下,把一碗药喝得精光。
好苦!
阿弃的脸都皱了起来,引得冬雪噗哧一笑,更引来了阁主的不悦。
「出去。」
冬雪连忙端着药碗,低头垂目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阿弃和阁主,阿弃微微缩了缩身体,脸色又开始发白。
阁主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越看脸色越黑:「缩什么缩,我又不会吃了你。」
阿弃微微一抖,不自觉的又往后缩了一点,两只眼睛惊慌失措的在阁主脸上一触即闪,不敢再看那张黑得像锅底的脸。
于是阁主的脸色就更黑了,在肚子里嘀咕几句诸如一身骨头硌得慌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语之后,才恶狠狠的问道:「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阿弃脑子里乱烘烘的,只盘算着床里头会不会突然冒出个洞让他好躲进去,哪里听得清面前这个大恶人的问话,因此一点反应也没有。
阁主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无视过,当下额头上的青筋又一次的冒了出来,手掌在床上用力一拍,喝道:「问你话呢,听见没有,你以前是不是见过我?」
阿弃吓得几乎跳了起来,可是床前堵着这个大恶人,想跑都没地方跑,只唬得他连连摇头,若不是双手被裹得不能动弹,怕是连两只手都要摇起来了。
「摇什么,不会说话是不是?」阁主看得眼花心烦,一手抓住阿弃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抬头看着自己。
谁料到阿弃嘴唇微微颤着,话没说出来,两行眼泪就先下来了,实在是唬得狠了,心里只想着阿呆救命,可是一丝声儿也发不出来。
「还哭,你是不是个男人!」阁主暴怒如雷,阿弃那两行眼泪跟溅到他心口上的火星似的,灼得他心里怪不舒服的。
「阁主……」管家在门外探头探脑。
阁主瞪了他一眼,一挥衣袖,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什么事,快说。」
管家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道:「阁主,我听阿混说,阿弃的脑子不太好使,有时候会犯糊涂,尤其惊不得吓,您这样逼他,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那你说怎么办?」
阁主心烦意乱,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搅得他这么束手无策,打又不能打,骂又不骂,真他妈的晦气。
管家又轻咳了一声,道:「属下有个建议,不如让阿混上来照顾阿弃几日,他们情如兄弟,向来是……」
这边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猛听到舱房里传出声响,阁主脸色一沉,身形一闪就进了舱房,管家怔愣了一下,马上跟了过去,一看到舱房内的情形,顿时有些傻眼。
舱房的一侧有个小窗,极小,跟狗洞似的,最多也只能让八、九岁的幼童进出,也不知道阿弃是怎么钻进去的,钻了一半,卡在腰那里动弹不得,两只脚在那里蹬来蹬去,刚才听到的声响,就是他的脚蹬到墙板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