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人给我赏钱,不过方才说什么来着?”萧澜反握住他的手,“若我赢了,就等秋日天凉了再去大雁城,不准大热天的再出远门。”
陆追不讲理曰:“我偏要去。”
萧澜只当没听见,土匪一般将人扛上肩头,带着回了住处。
大雁城是木匠城,能做这大楚境内最好的木器。陆追春日里在庭中赏花时,觉得眼前花团锦簇美则美矣,却似乎有些荒僻,少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便想在空地再修一处凉亭。初时萧澜自然是支持他的,还主动寻来了不少古时图纸,又往朝暮崖送了封书信,请王俭帮忙买一批红香木。可谁知陆追看着看着,却将感觉看了出来,嫌修建一处普通凉亭太过无趣,自己提笔蘸墨绘出心中所想,飞角挂檐自有水流潺潺,人处其中仿佛置身花果仙山,萧澜爽快点头,道:“那这张木匠就不行了,我再去替你寻个技艺高超的。”
陆追道:“先等等。”
萧澜问:“你还有别的要求?”
陆追抱出厚厚一摞纸来。
萧澜:“……”
半个时辰后,萧大公子昏昏欲睡,陆追却越说越兴致勃勃,这凉亭不单要能纳凉,能闻香,能赏景,还要能以水奏乐,甚至机关暗匣也不能少,以防有人偷袭。
萧澜敷衍道:“好好好。”
陆追道:“我明日要亲自去大雁城。”
萧澜道:“成成成。”
翌日清晨,两人便骑马出了王城。
七天后,萧澜赶着新买的马车,将上吐下泻的陆追又带了回来。
三伏天,热,易中暑。
陆追顶着手巾躺在床上,面容憔悴,双目无神。
经此一事后,萧澜无论如何也不肯再放任他由着性子来,莫说是要修凉亭,就是要建宫殿,也得等到天凉快了再动身。
陆追软绵绵趴在他肩头,郁郁寡欢。
萧澜伸手推开门。
满满一院子人。
林威诧异道:“二当家,你没事吧?”
朝暮崖其余兄弟们也很慌张,这怎么还扛回来了,遂纷纷围上前,打算关切一番。
陆追冷静而又淡定道:“没事,天热,懒得走路。”
众人松了口气,眼中皆是服气。这日子,骄奢淫逸,骄奢淫逸。
“我们是来送木头的。”林威解释,“已经在后院码好了。”
“木头已经送来了?”陆追闻言再度心思活络。
萧澜凉凉道:“休想。”
陆追:“……”
红香木靠墙码放整齐,清雅幽香沁人心脾。
陆追背着手来回转圈,唉声叹气,叹了半个时辰,没人理。
老管家主动来报:“将军带着林小哥一行人,去山海居吃饭了。”
陆追:“……”
这日直到傍晚,萧澜方才回来。屋中一盏幽幽小烛,两道幽幽目光,陆追盘腿坐在床上,伸手拍拍被子:“过来。”
萧澜脚步踉跄,几乎是砸进了轻纱帐中。
酒意冲天,陆追躲到最里头,警觉道:“你喝醉了?”
萧澜握住他一只手,贴在脸上含糊应了一句。
陆追用脚尖踢踢他:“喝多了不准上床,自己去隔壁睡。”
萧澜拥着他压倒在枕被间:“嗯?”
喝醉酒的人,比以往要更加沉上几分,又力大无穷,陆追心里叫苦不迭,手脚并用想先爬开,却反而被扯住衣领,松垮垮的丝绸滑下肩头,再听身后人的呼吸,已经染了几分别的欲望。
“先去沐浴。”陆追挣扎。
萧澜双唇贴上他的脖颈,双手只一抽一绕,陆追的手腕便被束缚在了身后,动弹不得。
“你……”
“我怎么了?”萧澜啃咬他的肩头。
“你装醉。”陆追咬牙。
“我没有。”萧澜双手在他身上游走,或许是因为天气太热,又或许是因为酒意撩人,他总觉得身下人要比以往更加柔滑滚烫。粗糙的掌心在肌肤上留下片片红痕,陆追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换来对方停手,揉捏反而更加用力几分,暧昧的刺痛化作一点一点的火焰,将全身都烧得火热。
陆追闭起眼睛,低低说了一句话。
“轻一点?”萧澜在他耳边笑,带着几分强势,几分蛮不讲理,“不行,我喝醉了,没分寸。”
陆追将脸深深埋在被褥中,一头黑发散乱。
他觉得自己亏了,被流氓装醉轻薄,上上下下沦陷得一塌糊涂。可又不是全亏,借着半真半假的酒意,这场欢好要比平日里放纵不少,甚至称得上是浪荡,心间那若有似无羞愧的自责,反倒让接下来的快感更加如潮汹涌,一浪一浪铺天盖地,直将骨头缝里最后一丝力气也抽离,方才缓缓平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