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爷的女婿_作者:江洲菱茭(9)

2019-06-11 江洲菱茭

  “收龙王爷儿子?”蒋老爷憋着笑,一指头戳在蒋初额头上,“光知道夸海口,别让人家把你给收了。”
  蒋初唇角一勾,“世人皆传我是龙王女婿,可没说我是媳妇。”
  “行了行了,越说越不像话了。”蒋老爷又躺了下来,“跟你说说笑笑,这头疼似乎好些了。”
  蒋初帮他掖好被子,深深一礼,说了句“您且休息”退了出来。
  随后,进了柳氏小院,向丫鬟探询了伤情,并无大碍。
  月升东天,蒋三公子慢条斯理地踱进前厅,那兄弟三人已然活生生耗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会儿心窝子就像泡进了冰水里,都结上霜花了。
  蒋初刚进厅门,老四诚惶诚恐地站起来,另两人比蒋初年长,理应不用行礼,但看看三公子那温润祥和的脸,俩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我……我还是站起来吧。
  蒋初关上大门,拨亮蜡烛,踱到主位上坐下,眼神在老四脸上转了一圈,笑着说:“古人说,文不成武就,你倒是照着圣贤的典范行事的,读书不行,听说武功练得不错,都能把生母打出血来了……”
  话音未落,老四“砰”一头跪倒,“咣咣”直磕响头。
  蒋初转脸对老二微笑,“二哥高风亮节,眼见四弟殴打亲母,能大义灭亲上前劝解,以至于让当家主母血溅当场。”
  老二脸色煞白,扑通跪倒。
  旁边,老大偷眼瞧瞧坐着的那位,再瞟瞟跪着的两位,腿一软,他也跪下了。
  蒋初托着腮往圈椅里一歪,从袖子里抽出本账册,“啪”一声扔在老四面前。
  老四哆哆嗦嗦只看了一眼,魂飞魄散。
  “六年来,你总共输了七万八千五百二十二两八钱,这些钱从哪来的?”
  老四的眼泪“哗”就淌了出来,跪行几步,一把抱住蒋初的小腿,“三哥……三哥……”
  蒋初温和一笑,“不必慌张,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外,我还知道点别的,例如……”老四泪眼婆娑地等着,蒋初弯下腰和蔼可亲地拍了拍他的脖子,“……例如,你卖了本族五叔的外室小妾,偷了宗祠里的年例供奉银子,拆了前门外张皇亲家功德牌坊上的黄金雕顶,把我的田黄冻石篆章当了,”唇角一勾,轻声细语:“还是死当。”
  “嘎”,老四直挺挺晕了过去。
  蒋初一指老二,“打盆水来,把他泼醒。”
  老二撒脚如飞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费劲巴拉地拎了桶水回来,正打算往老四身上泼,却听蒋初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乔守备家的大儿媳迎娶进门?她都生了你的骨肉了。”
  “咣当”,水桶砸到了地上,凉水哗哗地淌啊!老二心脏里的血也跟着哗哗地淌啊!脖子一扭,老二也晕了。
  蒋初笑了,面朝老大,“春寒料峭,晕在冷水里,病了怎么办?”
  老大“咕咚咕咚”咽唾沫,倾着身子眼巴巴地问:“把他们搬到椅子上?”
  “你应该想办法把他们救醒。”
  老大立马就想出了办法,脚不沾尘地冲了出去,府里的佣人见又跑出来一位,一个个捂着嘴闷笑。
  片刻之后,老大拎了桶水回来,“哗啦”往俩人身上一浇,俩落汤鸡晃晃悠悠醒了过来。
  老四一骨碌爬起来,一把抱住蒋初的膝盖。
  三公子挑起眉梢。
  老四低头一看,他的袍子湿了,慌忙撒手。
  蒋初弯下腰,帮老四把粘到脸颊上的湿发捋到耳后,语气极其温和,说出来的话却是——“这么大的亏空,你什么时候填上?”
  老四惊得魂飞天外,眼瞅着要晕,蒋初厉声说道:“你胆子愈来愈大了,连先皇御赐的牌坊雕顶都敢私自拆解,你是不是还打算起兵造反谋权篡位?”
  老四嘴唇冻得乌紫发黑,“三哥,我……我……”
  “稍安勿躁。”三公子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物件,摊开手掌伸到老四面前。
  老四低头,一惊,“牌九?”
  “看好了。”只见蒋初拇指摁在牌九中央,轻轻往上一滑,在众人惊诧万分的目光中,无声无息地褪下一层薄如蝉翼的软皮,原本的“一点”赫然变成了“两点”。
  老四心神激荡,瞪着蒋初跟变戏法似的一层一层往下揭软皮。
  蒋初把牌九塞进老四手里,“有时我委实恨铁不成钢,如若不帮你在族中长辈面前周旋,早就东窗事发了,按族规,哪条不是死罪?”蒋初叹了口气,“你早已过了弱冠之年,我护得了你一时,能护你一世吗?钱财在哪里丢的就从哪里取回来,拿着牌九,半年内把亏空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