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橹得出结论:“本质上,这和在龙虎镇也没啥区别。”
季槐风铺好了床趴上去,还在想象着晚上和顾小橹一起躺在上面的美好情景——听到这话顿时唏嘘不已。
没有锯子,也就没有办法把木头锯成木板。没有铁钉,也就没有办法把木头钉在一起。顾小橹为了在最快的时间里做出一扇门来,还是用了最简单的材料:竹子。他专门挑出来一棵比较结实的竹子砍成六节,用竹篾绑出一个门框的形状来;另外劈了些竹片,还是用细竹篾并排绑在框架上。做完一扇门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那时候季槐风正在厨房里烤肉,招呼他:“你今晚多吃点。”
顾小橹正在把门往门框上装,不解:“这些肉没准还不够我们吃到下个交易日呢,多吃你个头啊”
季槐风故意用竹签挑了一小块烤得黄黄的肉出来,举到他嘴边:“来。”
顾小橹白他一眼,咬进去大口嚼开了。才吃完,季槐风又挑了一块给他。他吃完以后终于发觉不对劲:“我说,现在好像还不到开饭的时间吧?”
“我想看你吃。你以前吃东西的时候什么表情都没有,现在你吃的时候会笑。”
“滚——”
虽然顾小橹喊了很多次滚,但还是抵挡不了季槐风坚决地看他吃东西的目光。天已经黑了,没有灯,火是用生柴勉强烧的,光很暗。顾小橹本来以为季槐风会收敛一点,没想到季槐风在黑暗中看得越发明目张胆起来,目光里面就好像长出两只手来在抚摸他的脸颊。
然后又像有把极软的毛做成的刷子,在一下一下地轻轻刷他的骨头。
明明没有任何的肢体接触,却比赤身裸体地被对方抚摸更令他战栗。那感觉既讨厌,又带着点说不出的愉悦。因为矛盾,所以纠结。
顾小橹终于忍不住吼:“我说,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季槐风咧嘴,笑得非常荡漾:“我死了的时候。”
顾小橹赌气:“小行星怎么没砸死你!”
“因为如果我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没有谁会这样看你了。”
“哦?”
季槐风凑近了一些,直望进他的眼睛里去,叹息:“从前我看着你的时候,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自己扑过来亲我”
顾小橹点点头,把碗里的最后一块木薯扒进碗里:“嗯。后来我一定恨死你了。”
季槐风低头:“小橹,你是不是又想起什么了?”
顾小橹回想起那个梦。山上的小屋。他们在外面绝望地纠缠。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感觉。他很害怕,很惶恐,很怕季槐风会不声不响地走掉怕到不敢说出口。
醒过来以后才又恍然记起来,那个季槐风现在就像牛皮糖一样粘着他,像苍蝇一样围着他转,扯不掉,甩不开,他却不敢再轻易碰回去了。
人生真是讽刺得很。
他微笑着摇头:“没。”
季槐风有些心虚了,直到睡下的时候都没有再那样看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的。心想顾小橹大概是不想看到自己,故意在水里泡了很久才上来——想等顾小橹睡着了再回去。摸到床边的时候果然听到顾小橹的鼻息沉稳,已经睡得挺沉的了。他松口气,缓缓地躺下去。可惜他们的床下铺的是竹子,他的动作再小心,皮毛下面还是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他刚躺好,顾小橹就翻个身,哼了一声。
还好顾小橹没有再动。季槐风侧身躺好,一个劲地催自己快睡觉。
睡着了就好了。明天太阳照常会升起来。顾小橹依旧和他在一起。现在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可是那只手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在他背后乱摸!
季槐风翻身转回去:“小橹,没,没睡么?”
黑暗中听到一声软软的哼笑。顾小橹的手没有收回去,而是伸进了他的衣服里——
继续乱摸。
季槐风喉头瞬间干了。全身的血都往一个地方涌了过去。
所以他的大脑因为供氧不足,停止运转。
“你今天也没怎么干活啊,为什么洗了那么久?”
季槐风抓住了顾小橹的手,“我呃,热”
当然现在更热。他觉得自己都要烧起来了。
“热就脱掉嘛,谁让你穿那么多睡觉的?”那只手从他手里抽了出去,然后开始脱他身上仅有的一件衬衣。
然后,有两片软软的唇覆到了他的嘴上。
季槐风的理智彻底断线。他翻身,抓住顾小橹的两手用力按在身侧,哑着声音说:“小橹别玩我”
如果这是梦,他怕下一秒梦就会醒。如果这是真的,他怕下一秒顾小橹又说,“开个玩笑而已。”
顾小橹往他的额头吹了口气:“少来,你不是一直挺想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