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柔惬意的躺在凉席上,纪宁端着琉璃碗将碎冰往他嘴里送,里面加了各式水果,酸甜可口,在这季节吃起来真是无比享受。
冰是南烛让送来的,说是冬季时让人挖了口地窖,特意将冰运进去封存起来,天气热时才会拿出来一些消暑。
除了他,也不会有人做这么无聊的事了。江怀柔连着吃了两碗,纪宁却不再许他再吃了。
“皇上吩咐的,公子身体虚寒,不易多吃这些东西。”
“你到底是本公子的人还是他南烛的?怎么一天到晚将他挂在嘴上?”
纪宁耷拉着眼皮听训,态度却是半点不让,江怀柔也不好腆着脸再要,翻个身去睡了。
束青上前替他打着扇子,才合眼的功夫,却有人慌张闯了进来,“公,公子,齐妃娘娘驾到。”
江怀柔已有困意,懒懒道:“嚷什么,来就来了,我又不认识她,不见。”
束青见他反应也吃了一惊,小声道:“公子,齐妃娘娘怕是惹不得……”
江怀柔却是置若罔闻。
下人不得不照原话去回复,不消片刻,门外便传进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这齐妃幼年习武,又有其父火爆脾性,被拒后竟然二话不说闯了进来。
纪宁上前去拦,却被两个宫奴婢推到一边,其中一人趾高气昂道:“没规矩的东西,还都愣着做什么,所有人还不近前迎接凤驾!”
些话一出,束青、纪宁自然跪了下去,江怀柔道:“都给我起来,某些人要摆架子最好回自己宫里去,别在这里狐假虎威惹人嫌。”
齐妃一脸不悦,看着床上傲慢懒散的江怀柔,“你叫什么名字?”
江怀柔道:“本公子的名字你叫不起。”
“你……”
“最好在惹烦我之前离开,否则南烛过来也救不了你。”
齐妃忍着怒火思虑片刻,却最终领着来人拂袖而去。
出了永乐宫后,齐妃咬牙切齿道:“他竟然敢直呼皇上的名字,看来的确有些来历……”
在宫中数年,气焰嚣张的人也曾见过不少,只是嚣张成江怀柔这样子的还是闻所未闻。但是那种波澜不惊的镇定,贵气流露而不丝毫做作,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宫婢小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齐妃道:“他以为仗着皇上宠幸本宫就奈何不了他?别忘了这宫里还有一个人,就连皇上都得对她言听计从……”
“娘娘是说太后?”
“不错,她老人家可是最讨厌后宫圈养的那些男宠,倘若把方才的事告诉她,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说着直接让步辇调转方向,朝太后寝宫走去。
待这帮人走后,江怀柔表现便不再如先前平静,拿了枕头砸出去,气道:“什么东西,竟然来找我的麻烦?!”
纪宁道:“不如把这事告诉皇上,给他们些教训。”
“告诉他做什么?事情还不都是他惹来的!”江怀柔对门口内侍道:“以后这女人再来不必通报,直接撵走!”
束青知道这齐妃的手段,心有余悸道:“公子这般得罪她,以奴婢的猜测,她定然不肯就此罢休,万一此事惊动了太后……”
江怀柔道:“惊动了太后又怎样,她还杀了我不成?”
“公子有所不知,”束青担忧道:“太后曾有铁腕天女之称,助皇上坐稳帝位以后就潜心修佛,鲜少理会朝……但是她老人家对……龙阳之好甚是嫌恶,曾经仗毙过几位风头正盛的公子。”
看江怀柔脸色铁青,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江怀柔道:“南烛当时什么反应?”
“回公子,皇上虽然为人不拘小节,但是个极为孝道的人,出事后……他好像没任何反应,依旧每天准时去请安问候。”
江怀柔冷哼,“这一对母子真够极品的。”
“公子慎言……这话在人前千万千万不可再说,小心隔墙有耳。”
江怀柔道:“怕什么,就算是太后来,本公子也不惧他!”
约等到黄昏传膳时,束青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太后那边派人来请江怀柔,说是请他前去一同用膳。
一共来了四个人,一个太监三个侍卫,这架式摆明是非去不可了。
江怀柔淡淡道:“将我那件紫檀色衣服拿来。”
他不比南烛身材结实,却是腰细腿长,配上这凝重的紫檀色,缺少霸气却也凸现另一种华贵大气。
纪宁束青自请跟随,被来的太监劝退,“干什么哪,不过是太后请吃顿饭而已,多大的荣幸啊!怎么都苦丧着脸跟要去龙潭虎穴似的?”
要真去吃顿饭就好了,众人虽然焦虑却也无可奈何,待他们前面一出门,纪宁立马就溜去了南烛处求救。
江怀柔对这趟鸿门宴也很慎重,怀里甚至带齐了各种毒药。虽然现今只是个落魄无名的活死人,但他拒绝任何污辱看轻。心道如果到时情形不对,大家就索性来个同归于尽,但愿这个老女人不要逼他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