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夏长峥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大约都要忘了昨晚上喝酒的事情。
夏长峥耳聪目明,听到了床帐里的声音,过来问道,“你醒了吗?有没有胸闷头痛,要喝点茶水么。”
他的声音就像是一瓢水倒进油锅里,瞬间就在闵长清的脑子里炸开了。
闵长清僵了一下,瞬间想到了昨晚的事情,闵长清是醉酒时候没有神智,偏偏醒了却又能够想起醉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所以他才那么不乐意喝酒,因为觉得醉酒后太出丑丢人了。
闵长清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就更是僵在了那里。
从床帐看过去,夏长峥还穿着昨日的那身劲装,而且一丝不乱,此时正看着床帐里的他。
闵长清想到昨晚两人亲吻了,也亏得夏长峥正人君子,后来也仅此而已,将他按在床上,让他睡了。
此时看夏长峥这样子,大约是一整晚就坐在榻上的,虽然房间里燃着暖炉,但是也还是会冷吧。
闵长清一瞬间产生了疼惜之情,拢了拢自己的头发才撩开了床帐,看向夏长峥,说道,“我没事,夏大哥,你一整晚就坐在那边的吗?”
夏长峥道,“我没关系。你要是还好,我就先回王府里去了。”
闵长清看他要走,一时间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但是身体却有自己的意识,已经突然从被子里欠身拉住了夏长峥一只手,拉住后两人都是一怔。
闵长清这才回过神来,又赶紧将他的手放开了,有些窘迫地用被子裹住了自己,道,“夏大哥一路小心些,下雪了路定然不好走。还有记得系上披风,不要冻到。”
夏长峥目光安静地看着他,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之后闵长清招来商羽,才得知昨晚那酒不愧是宫中赏赐给王府的,那么一小壶,把桂子和嬷嬷都给喝醉了,幸得他酒量稍好些,才没有醉彻底。
闵长清却不是要问他这些,但是也不好问别的,只得旁敲侧击,“我也是醉了,是你伺候我宽衣睡下的么。”
他其实明白更大可能是夏长峥。
果真,商羽说,“都是夏大人做的。他还自己到厨房里端了水给你擦了脸,我说我要来帮忙,他体恤小人有些醉了,就没让我做,让我送了桂子她们回房去睡了,不仅如此,连饭桌也是他收拾的,夏大人根本没有官架子,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的大人。”
闵长清捂着脸叹了口气,道,“他之后怎么没有回去呢,而且你也太不会做事,应该去将旁边我大哥房间收拾收拾让他睡下,怎么让他坐在榻上坐到天明。”
商羽也很羞愧,道,“都怪小人也有些醉了,没想到这些。我以为他会回去,大约是外面雪下大了,又是夜晚,他不好走,就只好留了下来,这主人家又都醉了,他也不好去住大公子以前的房间,就只在榻上坐了一晚。”
说完,他和闵长清都是感叹。
闵长清是觉得夏长峥太不爱惜自己,居然能在冬夜里坐一夜,即使去柜子里抱一床被子出来在榻上睡下,也好过坐一夜啊。
闵长清是很自责的,商羽也很自责。
不过虽然自责,闵长清却实在又很窘迫和赧颜,他昨晚抱着夏长峥说难受,还主动亲了他……
闵长清实在懊恼不已,决定以后滴酒不沾,即使米酒也不喝了。
时间很快到了欧阳徽的成婚时间。
欧阳家是京城里有名的大世家,三代为官,而且还是机要实职,实在是显赫。
要娶的保义侯府小姐,也是在京城里素有美名的,保义侯府虽然没有欧阳家权利显赫,但是被封侯,有着这个爵位,也是显贵人家。
于是这次门当户对的联姻,是京城里的一大佳话。
当然,大家更加乐意谈论的是这位保义侯府的小姐是否和欧阳少卿八字合,不要又被欧阳少卿给克死了才好。
这次婚礼,连皇帝也派他身边的太监总管亲自送了贺礼来,可见对欧阳家的确是非常看重,荣宠非常。
京里的大家世族,无论和欧阳家是否交好的官员都收到了请帖,欧阳家婚宴办得非常隆重,而且还在京城里三处为贫民设置流水宴,又在几个大寺庙里请大师念经祝贺,实在是大手笔,就像是在为洗脱欧阳徽的克妻之命而积德。
齐亲王府自然也收到了喜帖,要说一般人容简是绝对不会亲自去道贺的,而欧阳徽的婚事,他更加不愿意去道贺,奈何闵湘收了欧阳徽的喜帖,他居然要去道贺,容简很不乐意他做出的这个决定,但是又不能对闵湘表现出来,怕闵湘又多想和他闹脾气,于是,他就只好也去欧阳府上道贺,顺便陪着闵湘。
不过,事情自然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