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阳春_作者:白日梦0号(151)

2019-05-07 白日梦0号

怀风恍然大悟,「瞒天过海?」
怀舟微笑不语。
「那好,我写张单子出来,你叫人照单子买来药材给我,我配制好了与你。」
这等军国大事,怀风并不敢耽搁,当下写了药方交与怀舟。
怀舟看了一遍,收入怀中,「我明儿个便叫人去配。」
两人议完正事,天色已晚,这才省起吃饭。
那夏明成经怀风指点了一日,磕磕绊绊做了三个菜出来,虽说油放多了些,炒得又过了些,滋味倒还不坏,怀舟吃了有七分饱,看着那盘子里切得长长短短的芹菜道:「需得再好好练一练刀工。」

并无其他挑剔之语。
一旁侍立的夏明成生怕做得不好遭主子训斥,这时放下心,手上切菜时割到的几个口子方觉出疼来,龇牙咧嘴地去了。
第二日,怀舟遣了几人去那管家所说之地查探,又叫武城带人去采买药材。到了下午,两拨人马相继回返,先头的一拨拎了大包小包药材送进一间空房,另有药杵药炉等物,怀风一一看过后便关门闭户,独个儿躲在房中配制。后一拨不多时也回了庄子,向怀舟禀报这一日查访结果,说到那地方周围种种可疑之处,已知是八九不离十,怀舟听后成竹在胸,淡淡一笑,叫属下各去休息,自己往怀风处来。
那临时充作药庐的房间设在后院,门闩未锁,一推便进,里头一只红泥火炉烧得正旺,上面一只砂锅里汁液沸腾,也不知里头都放了什么药材,一锅汁子竟泛着褐绿色泽,瞧来甚是诡异。怀风守在一旁,待那药汁滚了几滚,便拿块手巾垫了,将汁液用细纱布滤了倒入一只碗里,又捡了别样几味药材放入锅中熬煮起来。
他做这等事甚为专注,于怀舟进来也是视而不见,只一味盯着炉火默算时辰,时不时又扔一两味药进锅里。
因这些材料中有几味药研成了细粉,怕风一吹短了剂量,整件屋子门窗紧闭,兼那炉火生得又旺,故此甚是闷热,怀风呆得时辰不短,额上已沁出细细一层汗珠,打湿几缕头发,黑鸦鸦贴在额前,怀舟见了心中一动,拿块帕子去给他擦拭,手才伸到跟前,怀风便一皱眉,偏头躲开,「别闹。」
竟是嫌怀舟碍了视线。
怀舟也不以为忤,一笑后缩回手去,走到一旁静静观看。
那药煮了足有一个时辰才端下炉子,药汁子仍旧澄清了盛在碗里,这次却是色做暗红,待药放凉了,怀风将先头那一碗混在一起,又将一瓶烧酒兑了进去,搅得匀了,倒入一只青瓷瓶中,封了口子。
见怀风熄了炉火,怀舟讶然问道:「这便好了?」
怀风摇头,「还需搁上一天,明儿个待药渣都沉了下去,取上面那层清液便是了。」
顿一顿,又道:「这药是拿酒水配出来的,虽说已近无味,也难保不让那等鼻子灵的闻出些什么,最好是掺到酒里叫人喝,用时切忌与冷水同饮,否则极易失效。」
第75章
迷药配制完,怀风收拾起剩余药材,便要去开窗透气,谁知手才挨上窗棂,忽地被怀舟从旁拽住,一下抱在怀里,继而口唇一热,便是长长一吻,直被亲得险些透不过气。
「再等上两三日,待此间事了,咱们便可回京了。」
放开怀风双唇,怀舟意犹未尽,又去啄他面颊,想到两人从此可长相厮守,那份快活称意直要从胸口满溢而出,连眸光都是熠熠生辉。
他满心欢喜缠绵不够,怀风听了却是一凛,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惧意,猛地撇过头去,「不,我不回去。」
他这些时日甚为乖顺,于怀舟诸般示好一概不拒,似是因两人已非血亲没了兄弟伦常之忌,反倒放松心防,隐隐有了接纳之意。怀舟本来不敢奢求能得他倾心相待,这几日也不禁暗生希冀,此刻却见怀风冷然决绝,毫无依恋不舍之意,登觉寒天饮冰水,冷彻心扉,那一抹笑意便生生僵在了唇边,顷刻不见。
他心中怒极,却不欲显露出来吓着怀风,除了笑容顿敛,一张脸上倒并无狰狞狂怒之态,只是瞳仁幽深,一眨不眨盯住怀风,轻轻问道:「为什么?」
等了一会儿,见怀风只是低头不语,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似悟到其中缘由,微微一笑,「皇上已赦了你的罪,你回去后虽不再是武阳侯,却仍是安王府的二爷,并无人敢轻贱于你,咱们还像以前一样,不好吗?」
说到后半句时又轻又柔,已带了些许讨好之意。
怀风虽对他心怀怨怼,却无损于这许多年积下的敬慕之心,见怀舟这般低声下气地求恳,深情眷眷,心下一阵不忍,但念及生父,却是说什么也不能随了他去的,抬起头,缓缓道:「我本就不是宗室子弟,既做不得武阳侯,也做不得你安王府二爷。我乃阴氏后裔,尚有生父在堂,长兄在侧,身为人子,理当承欢膝下侍奉父兄,岂能随你而去,且上一代恩怨难以尽述,我一家骨肉分离不得聚首皆拜你父所赐,纵然承他恩惠待逾亲子,到底怨愤难平,便叫我看见安王府中一草一木,也是心如刀割,恨不能夷为平地。叫我再踏进去一步,那是万万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