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_作者:筱悬,轩辕悬(45)

2019-04-30 筱悬 轩辕悬

想到这儿,小笔用力抱住男人的腰,狠狠在他乳珠上咬了一口。
男人摸摸他的头,笑了,那笑容真是美极,只这世上除了他的小笔,再难有人有此眼福。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着迷于小笔。
第一次看到他,自己八岁,他才五岁,瘦小得很,却也顽劣得紧,谁都管不住。因为在家是老么,有些娇惯,虽然是给他做伴读,却根本没什么礼数。
可他第一眼就觉得他好。
他念书是没什么天分的,更没兴趣,每日里书包也不用他背,只是跟着他跑到学堂,自己读书,他便溜到外边疯玩,弄得满头大汗精疲力竭才回来。怕回去被责骂,拿了他的汗巾擦脸,功课也是自己给他做。
他喜欢一切市井少年喜欢的玩意儿,斗蟋蟀、蹴鞠,但是,再贪玩,他也会陪在自己身侧。
他不被爹娘所容,遣到岭南,相当于逐出了时家,虽然每年都有大量银钱供养,但外间人对他轻慢是免不了的。
可小笔不在乎这些,他也不是不懂,刁蛮骂人起来伶俐得很,可他从不对自己提及这些,总会适时给他快乐。
他们在一起十年多,直到他十八岁冠礼后,京中时家突然催他回京。他一口拒绝。
可是老管家时成,垂垂老矣的乳娘(阿娘)都劝他,家中情况也日益严峻,当他得知真相时,便明白他是逃不过的,只得奔赴京城。
他轻叹声,抚着小笔的背,喃喃地问了句:「怎么到了北地呢?」问出后,又怕小笔发病,有些紧张。
小笔已经有些困,窝在男人怀里,闷闷地说:「不记得了……醒来就在了。」他回忆过很多次,吃过好多次苦头,这会儿都懒得再想。
「到北地之前呢,还记得什么?」见他没什么大的反应,男人接着问。
「还记得你啊,一起做的事情都记得,还有哥哥嫂嫂,都记得。」小笔撑起胳膊,瞇眼笑道。
「那……我姓什么?你姓什么?」男人轻握住他胳膊,一咬牙问道。
小笔一怔,小叶子,小叶子姓什么,似乎脱口而出,自己跟小叶子一样的姓啊,什么姓,他眼神由疑惑到惶然,心似乎被紧紧揪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要闯入脑中。
可是,拒绝,他不记得。他不记得!
小笔摇头,声音带了微颤:「小叶子就是小叶子。」
男人看他神色,心也跟着一起悬起来,竟是这么难过么,伸左手将他揽过来,叹了声:「谁都有姓氏呢。」
「那我不记得,你告诉我啊。」
告诉他自己就是时叶,他是时奉笔么?
时承运还记得当时在吉祥客栈的情景,像是噩梦一样,只能缓缓再说了,逼得太紧,他会受不住吧?
可心里又不由得烦躁,出征南地近在眼前,一旦皇帝宣布,他的危机更盛,端看今夜的刺杀,便可知对手是如何地记恨他,可谓置他死地而后快。
这等情形,小笔……
「姓什么啊?」小笔头有些晕,便习惯性地把那些事情都甩开,问着的时候已经呵欠连连,窝在男人怀里,昏昏欲睡。
男人摸摸他头,竟说了句:「我也有些忘了,睡吧。」
是夜,小娥向正在梳头,准备就寝的郭氏报知:「小姐,别庄的时老管家一定要拜见。」
这么晚?郭氏握着梳子的手停在空中,但随即抿唇吩咐:「让他稍候片刻。」说完,小娥去回时成,她则重新穿起外衣。
时成是五年前时家唯一幸免的仆从,而且,她隐隐知道,这个时管家是知道当年许多秘辛的时家心腹。
当年时郭两家共为朝廷肱骨,但她父亲郭廷臣与时家的老爷时谦向不和睦,可是七年前,两家却突地亲善起来,父亲更将她许给了时家从未露面的二公子时承运。
起初她还对这桩婚事不满,可当她在帘后偷偷瞧见首次入京、俊美无俦的未来夫婿后,便再没任何异议。
她披了外衣,来到内院偏厅,虽说时成是个下人,却仍是男子,她命人挑亮了灯,将门也敞开避嫌,只屏退小婢,让小娥守在门外。
时成微躬着腰,步履稍有些不稳,郭氏不禁生了怜悯,她一直不明白夫君为何要将这唯一的亲信遣到郊外别庄。
唉,或许,他的夫君其实从心底讨厌着时家的一切吧,毕竟他并不是时家亲生。
「夫人。」时成行礼。
「老管家深夜有何事情呢?」郭氏柔声问道。
「老奴多嘴,夫人可知后院那位小哥?」
「小毕公子?」郭氏在公子二字上略加重了语气,意在强调她已然承认了夫君身边这一娈童的身分。
时成似乎更为担心:「夫人,小笔叫时奉笔,他是自小跟在少爷身边的随侍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