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苍敖却不见半点担心,双目微闭之间笑意悚然,“既然如此,陛下更不该做出什么别的来,若被逼入绝境,人会做出什么事来还真不太好说。”
“你这是何意?”煌德板着脸。
“我们南宫一家有多人在朝为官,与夏朝社稷安稳息息相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陛下难道还会做自损的蠢事?即便是要对我南宫家的人动手,也绝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边关不稳,北绛心生反意,若是再多一场内乱,到时夏国纵然国富民强,恐怕也禁不住内外夹击吧。”说的不急不慢,仿佛已看到那一刻的景象,南宫苍敖的话落音,殿上霎时一片死寂。
殿内本就无人,空荡荡的大殿之上躺着几具尸体,血流满地,平康皇站在血泊之上,他知道南宫苍敖说的是事实,不禁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本是帅才,却偏偏与他作对的的年轻人。
“南宫苍敖,若是你不与朕对着干。以你之力报效朝廷,假以时日,必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夏国的栋梁之才,可惜…”不知是真是假,他叹息一声,似乎觉得非常遗憾,“可惜你却选择站在君湛然那一边。与雾楼结盟,也是你有意放出的消息,怎么,怕朕再对他不利?你偏要弄的天下皆知才满意么?”
“我就是要天下知道,雾楼与鹰啸盟此后便是一体,谁若对雾楼不利,就是与鹰啸盟过不去!”声如金石,在殿内回响,黑衣溅血,南宫苍敖脸上仿佛也染上了血腥之气。
他别有深意的看了煌德一眼,殿中霎时盈满肃杀之气。
这话里指的人是谁,双方都心知肚明。
殿上静默如死,平康皇负手而立,帝王之仪,却神情数变,南宫苍敖一抱拳,缓缓说道:“若是没有别的事,臣这就退下了。”言辞谦恭,却愈发衬出说话之人的狂气来。
打开殿门,黑衣在地上拖出一条黑影,殿外日色明媚,殿内残血满地,飘出一股血色阴冷,他走到门前,又转过头,“殿下多保重。”
狭长鹰眸之内似有血光流动,含义难辨,与其说是要煌德“保重”,不如说是要他“小心。”
平康皇满脸阴沉,宝剑插入地下,剑光摇晃,印着几道寒光从他脸上闪过,殿门大开,南宫苍敖已走出殿去,守在门外的侍卫们莫不有些胆战心惊,分开两旁让出一块空地,让他走过。
殿内发生了什么事,侍卫们其实并不知道,却能听见里头传出的打斗声,但陛下没有叫人。他们哪里敢擅入,这会儿门开了,他们才从殿门之外窥见里面的一片血腥狼藉。
夏国国君,当今圣上平康皇背对他们,看不清面目,在空旷的地上他的说话声在血腥气里弥漫开来,“来人,把这里的东西清理干净。”
此事还未了结,只是开始。平康皇眼角的皱纹里多了一丝狰狞。
眼前是踩着脚下人血,皇威慑人,那些“东西”自然是指尸体和人血,门外侍卫莫不悚然,不敢细想其中内情,也半点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要知道方才在这殿中的可是鹰帅,南宫世家在朝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他与陛下闹翻,夏朝岂不危矣?
这边南宫苍敖离开皇宫,同时鹰啸盟与雾楼结盟的消息已在江湖上传开,在南宫苍敖的授意之下结盟的消息传的很快,没过多久,就已传的人尽皆知。
鹰啸盟的背景与其他门派不同,身后还有南宫世家,更牵涉到朝廷,不少江湖人都在等着看朝廷的反应,但这消息传了一阵子,却不见夏朝上下有谁对此事发出质疑,朝廷对此似乎漠不关心,全无反应。
又或者,也算是默许?
鹰啸盟与雾楼结盟,已不再是两个门派之间的事,而是关乎朝廷和江湖,朝廷不见反应,江湖上却传的沸沸扬扬。
仿佛完全不曾受到影响,雾楼还是隐在扶鸾山巅,水汽缭绕之中,雾楼之内也没有任何大的变化,多的只是人们脸上的喜气。
欢喜的是山下的百姓,此地有雾楼坐镇,城里本来就很太平,雾楼的生意也带到城里其他酒楼店面,山下百姓都过富足,如今再有个鹰啸盟与雾楼结盟,就连宵小们都不敢在此地动手,这绝对是件天大的好事。
除了山下百姓欢喜,其实雾楼之中来来往往的人也都非常高兴,好像大家都忘了他们楼主所说,朝廷要对他们不利的话,谁都知道,南宫世家在朝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鹰啸盟如此表态,对他们十分有利。
“楼主,鹰帅手下的殊衍来信要与我们商讨结盟的细节,这消息是放出去了,要是没个体面的场面仪式,怕是说不过去。”
还是书房,肖虎在门前拿着手里的一封信笺,一脸络腮胡都没能遮住他脸上的笑,书房之内桌案之后,雾楼楼主君湛然在翻看手中的请柬,有的是请他赴宴的,有的是邀他作画的,还有的干脆直接塞进几叠银票,承诺有宝物送上,只求一副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