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看了一眼烧得通红的烙铁,觉得自己胸口疼了,这个刑法不太好,他平日里都不喜欢用,因为烙在身上会有一种烧糊了的感觉,味道不好闻,顾清风从来不用,他喜欢抽鞭子。顾清风看着拿到自己眼前的烙铁,暂时停了想想力,他真的觉得恐惧了,他无法再让自己置身事外,他不能不承认他怕这个东西,从心底里生出来的恐惧,这比鞭子要可怕的多,鞭子好歹是一下一下打的,可是这个……
林景曜看着他急速收缩的瞳孔笑了下:“陈季陵在哪?你只要说了,我立马放你回去!”他也并不是想他死,他只是想陈季陵死,如果不是顾清风这么戏耍他,他不至于跟他撕破了脸皮,这样的小人物不至于脏了他的手。
顾清风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抖了好几次,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他强自让自己笑了笑,顾清风啊,打都打了不能白挨了啊。
林景曜挥了下手,顾清风也只是惨叫了一声,他昏的太快了,那种痛苦让他连开口求饶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晕过去了。
林景曜等着他醒,可是他迟迟不醒,手掉在绳子上跟死了一样,林景曜咬了咬牙让人把他丢回了牢里。
顾清风昏迷中被扔在地上也没有醒,李探没有想过顾清风会成这个样子,他才出去一会啊!李探跪在顾清风身前都不知道怎么抱他了,他身上没有一块好衣服,牢里灯光灰暗,可是上面的血不用看闻都闻的出来,李探咬着牙手一直哆嗦:“大人……大人……”他强迫的将自己的眼泪逼回去,他想要是落在他家大人身上,一定很疼。
方文渊趴在栏杆上看着李探手脚无处放,又看看也不知道是死还是活的顾清风也有点着急,他来到这里半个月了都没有受过刑,怎么顾清风一来就动了大刑,方文渊有些着急,他有很多话想问他,想问问他放走了陈相是什么意思,陈相不是功臣吗?陈相那个奸臣不是投靠了燕靖吗,怎么会这样?那陈相的女儿西元呢!方文渊从栏杆上伸过去拉顾清风:“顾清风!你醒醒?醒醒!”
顾清风醒不了了,这是他这辈子受过的最大的罪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了。李探最终将他抱了起来,顾清风身上那一层薄薄的衣服沾进了血肉里,李探别说撕了,连看都不敢看,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下了披他身上,像是看不见了会好受点一样,此后的时间里他就抱着他坐在最角落里,任谁喊都不出去。
方文渊端着粥看他:“给他喝一点水,你这么抱着他也没用!”李探哭的呜呜的,一直摇头,方文渊急的咬牙:“他都这样了,我害他干什么!他这个样子会死的!”
李探第一次见他这么厉害抱着顾清风靠近了他,方文渊低头闻了闻粥,粥虽然是冷的,可是没有馊,方文渊掐着顾清风的嘴灌进去一点,顾清风已经开始发烧,脸颊都是红的,方文渊摸了摸他的头皱了皱眉,把他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身上,李探跟看救命稻草一样看他:“他没事吧?”
方文渊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里没有药,只能看他自己了。”李探愁眉苦脸的抱着顾清风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靖王爷明明……明明很喜欢你的……大人……”方文渊靠在铁栏杆上冷笑了声:“一个弑父杀兄的人能好到哪里去?一个谋朝篡位的人能好到哪里去!更何况君王恩宠不过是镜花水月!”
顾清风被疼醒了,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堵他的心,顾清风真觉的自己的心口疼的不行了,他开始打颤,抓着地上的干草疼的死去活来,李探被他吓了一跳:“大人!”顾清风咬牙切齿的发抖,方文渊速度很快,把衣服飞快的塞他口里,顾清风好歹没有咬着舌头。等那一阵痛苦过去,顾清风脱了力的倒李探怀里。
方文渊又端过那一碗凉粥来,顾清风喝了几口,方文渊看着他惨白的脸有些不是滋味儿,顾清风杀了他不止一次,他应该恨死他的,可是……他救了他最爱的女子,方文渊扭开了头不想再看他,顾清风躺了好一会才说话:“谢谢你。”
方文渊哼了声:“我不是想救你,我只是想问问你,陈相的事是怎么回事?西元呢?”顾清风看了他一眼,他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这个时候了还没有忘记陈西元,顾清风笑了笑:“你放心,她没事。”方文渊浅淡的笑了下:“你这是因为放走了陈相才挨的打吗?”
他此刻也叫陈相了,是不是因为先前的皇帝死了,他们这一群落难之臣有了共同点?都成了一样的所以那些忠奸界限就模糊了?
方文渊即便是在牢房里也有这他清高的样子,即便是只穿着中衣他也系的很整齐,顾清风身上疼就想转移注意力,就回答了他的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