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_作者:欠扁之包子(64)

2019-04-16 欠扁之包子

“此案有疑,孤收回方才对左监所说的话。皇儿有无罪责,都由孤亲自审问。”尽欢帝眼中闪过诧异的神色,而后提起了手中的长刀。
空气中划过令人窒息的‘咻’声,只半瞬的时光,便是‘锵’的一声,长刀刀锋斩在逝水手臂缠绕的铁链上,精铁的链条在材质相当,却是薄上了许多的长刀前竟似半点没有抵抗力,群臣闻声抬头只见碎裂的链条四散着从木架上掉落下来,未及反应便又听得‘锵’的一声,另一边的链条便应声碎裂。
两处绑缚着,同时亦是支撑着逝水的链条毫无征兆地断裂,逝水的身体便随之慢慢滑了下来,然而未等双膝着地,逝水握成拳状的手便倏然张开竭力抓住了横木,将下落的趋势一缓,而后将身体更紧地斜靠在木架上,唇边方才溢出了浓重的喘息声。
尽欢帝丢下手中的长刀,将身子往逝水身边挪了挪,而后背对着廷尉,若无其事地继续问道:“只有一个木人么?”
廷尉眼见着地上散落的链条环扣,心中不由有些发憷,却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微臣确定,只有一个。”
“是——么。”尽欢帝的语气愈发低沉:只有一个啊——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亦没有派遣暗卫盯着穗实宫,但自己确定,那个木人便是眼前被鞭笞了许久的皇儿所为。
既然如此,为何只放一个呢?
为了撇清他自己的嫌疑,让常妃独自承担罪责的话,应该也放上自己,或是二皇儿的木人才对啊,那样的话便显而易见的是常氏一族欲要犯上作乱,改朝换代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上不下,嫌疑半撇不撇,关系藕断丝连,常妃一人所为的动机模糊不清,难以服众了。
既然他能放一个木人,那么两个三个定然不在话下,而且定然是知道放上三个才是上策。
因此,为何呢?

看着眼前强自维持着站立姿势的逝水,尽欢帝突然伸手环住了逝水的腰,而后轻轻地,渐渐地,却是不容违拗地将他往自己怀里揽。
逝水方才已经被突来的变故惊了半晌,现下感觉到腰际霸道的力道正逐步将自己带到眼前那人的怀里,鼻间龙涎香的气息愈发浓烈,那人的温度已经触手可及,慌乱间便不由得微微挣了挣身子,将手中的横木拽地更紧。
如此一来,逝水僵直的身子便来小幅度地开始了几个来回,遍布的鞭痕经此拖拉便开始裂了开来,更新鲜的血从伤口慢慢渗出来,轻轻地拉动了逝水纤秀的眉头。
察觉到逝水的抗拒,从未对人有过分外关切,且从未被人拒绝的尽欢帝心中闪过几丝懊恼和忿忿,环在逝水腰际的手本想直接大力将不识抬举的皇儿拽入怀中,却终是没有付诸实践。
只将头轻轻移到他耳边,安抚受惊的小兽般温声道:“逝水乖,先让父皇带你回去,好么?”
第三章 骤雨初歇(三)
逝水本就是慌乱之下的抗拒在尽欢帝看似宠溺般的安抚下轰然瓦解,来不及抬眼看看那人眼中的柔光,身子便直接倒进了那人宽广的怀中。
顺势将头依靠在那人肩窝里,逝水不明所以地微微闭上了疲惫的双眸:虽说疼痛可以忍受,但毕竟是血肉之躯,累了是难免的。
尽欢帝拦腰抱起逝水,而后走过战战兢兢的群臣,扬长而去。
待到尽欢帝最后的衣角消失在视野中,左监方才呼出一口气,惶恐地向着廷尉问道:“大人,那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
廷尉斜过眼看着左监,嘲讽般说道:“做什么?左监大人不是一个人便能将所有事打理地井井有条么,何须问本官接下来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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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坐御辇,逝水只假作镇定地窝在尽欢帝怀中休养生息,血腥味和龙涎香相互缠绕着,两种同样占有欲很强的气味交融了半晌,车上的氛围便愈发诡谲了起来。
尽欢帝抽了抽鼻子,又瞅了瞅靠在肩上的逝水,而后将视线移到别处,幽深的眼眸中喜忧交替,复杂万千。
好在永溺殿终于出现,尽欢帝不由自主地小心抱着逝水从车上走下来,顶着一路太监宫人战战兢兢的诧异眼神,淡淡道了句:“送纱布进来。”而后亲自将逝水带到了卧房。
将逝水缓缓安置在榻上,尽欢帝不觉拢起了眉心:现在,果然还是先疗伤比较好吧?至少也不能在他这般神志不清的时候,大肆询问吧?
“父皇若要亲自审问,不妨立刻开始。”逝水睁开眼眸,看着半晌未有动作的尽欢帝,恭恭敬敬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