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昨夜之后,正太脸就变得很奇怪,他总是无时无刻地黏着我,比如像现在。
我端着一口比自己脸还大的陶碗,里面装着大半碗米饭。我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下,大勇远远地看到我,便端着碗走过来。大勇刚准备坐下,却有人先一步将自己的碗放到我旁边的桌子上。
正太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视大勇已经迈出去的一只脚在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这个位置是我的。”
突然觉得他这样跋扈的样子也很可爱,我淡淡地笑了,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位置对大勇说:“这边还有个空位。”
正太脸十分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把碗里的饭嚼的咔咔作响,还时不时地跳过我用警告的眼神瞟着大勇,弄得大勇倒十分不自在起来。呵呵,真是任性的孩子。因为他,我觉得在这里的日子也充满乐趣起来。
人总是很容易养成一种习惯,然后便很难再改过来。
我开始习惯在训练完以后的空闲时间里都呆在那个斜坡上,当然是在甩掉正太脸之后。虽然我不确定他在不在那个明黄色的帐篷里,但总觉得这是现在离他最近的距离。
即使在同一个军营里,我也很难见到他,那个明黄色的帐篷周围用栅栏隔开并且有重兵把守,一般人是根本不可能靠近的。我总是在他有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张望,校场点兵的高台上,军政会议的营帐外,可是我却连的一个背影都不曾再见到。
有时候某个过程是异常痛苦的,比如总是追寻却见不到,比如曾经将你爱入骨髓的那个人现在却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你。我总是习惯性地翻出过往的回忆,那样才不会觉得太累。那个明知道自己对虾过敏还是吞下我亲手喂的“毒药”的人;那个将锁情戴在我的左手无名指上说害怕会失去的人;那个不顾战局和自身安危只为追我而来的人;那个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册立一个死去的男人为后的人……
他已经为我做了太多,我又何必在乎这一点小小的阻碍。即墨辰,我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念一万遍,将他刻进我的骨子里,我会一直记着你,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如果追逐累了就请站在原地等我,这次,换我来找你。
“你在这里?”
正太脸站在斜坡的顶端看着坐在下面的我,泛着红潮的脸上有一层薄薄的细汗。
“在找我?”
他走下来在我旁边坐下。
“我要离开步兵营了。”
“那要去哪?”
“这是父皇的命令。”他转过头来用一种骄傲的语气说,“本宫是宸国太子!”
微微上扬的下巴,那种骄傲溢于言表。其实他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能够出现在宸军军营里还能让所有人都忌惮的十岁孩童,大概就只有宸国太子即墨陵兰了吧。在第一次见到他那双褐色眼眸时,我便隐隐地猜到了。这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只是大家都不敢说出来而已。
“我已经不是一个孩子,所以我向父皇要求和他一起出征。我加入步兵营是为了证明我是一个独立有担当的人,可是他却说我这是在胡闹。”
他眼里的光黯淡下来,刚才的骄傲不复存在。其实我想说你这确实是在胡闹啊,即墨陵兰现在的真实年龄应该是九岁吧,明明就还是个小孩子,来这里瞎折腾不是让人操心吗?
“二狗,你做我的贴身侍卫吧。” 他无比认真地看着我。
呃,想他这样一掌能把大勇拍得吐血的人还需要我这样的菜鸟当侍卫吗?我望了一眼远处明黄色的帐篷。
“你的营帐是在那里吗?”
他顺着我的视线望过去。
“那是父皇的营帐,我的是旁边那个白色的。”
“好。”
我轻轻地吐出一个字,这样我是不是就离他更近了。
我打算去跟大勇告别后就搬去陵兰那里,为此陵兰还很不满地看着我,我只能干笑着说大家都是朋友嘛,走的时候总该说声的。
“这里是陵兰太子的营帐,你以后就睡这里吧。”
带我进来的那个士兵指了指营帐角落里的那个小榻,说完便转身出去了。我将自己的东西放到榻上,便打算出去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栅栏内只有少数几个帐篷,除了明黄色的那个最大和白色这个次之,其余的均为一般的灰色小帐篷。在这里处处都有重兵把守,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看着你。我不敢太大意地去看那个明黄色的帐篷,只能在周围转悠,却没想到会碰到一个熟人。
我路过一个灰色的小帐篷的时候,正好看到於陵(复姓,念wu- ling)曜从里面出来。他穿着月牙白的袍子,用象牙笏将头发束起,清神俊朗,但眉眼间却有些许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