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命达到了他预期的目的,前殿的每个人都噤若寒蝉,低眉顺眼。或许皇宫本该是这样,容不得一丝生气。
我回到听雨轩的时候陆子言不在,我有些累也懒得去梳洗便倒在床上。到底是我太单纯了些,竟把皇宫当作自己的救赎。
想起今日嬷嬷教习的内容,我才知道我们仍是不被当作人看的。
“宫中奴才婢女皆无需向伶者行礼;伶者见陛下及后宫妃嫔皆需行跪拜礼,违者鞭笞;侍君者不可以身覆于君之上,违者斩;侍君者不可吻君颈部及以上,违者斩……”
呵呵,不能吻君颈部及以上?嫌我们脏么?脏就别碰我们啊,最好让你□焚身而死,嘿嘿!我在心里偷笑。翻下身便看到陆子言站在床边冷冷地看着我。
“啊!你回来了,吃过晚饭了吗?”
我以为他终于肯搭理我了,便立刻坐起来。
“你下来。”
他冷硬地说。
“下来?你要睡我的床吗?”
我疑惑道。
“你睡的是我的床!”
陆子言咬牙切齿地说。
我说这床怎么有股淡淡的墨香呢。
“啊!不好意思,我以为这间是空床。”
我尴尬地起身,朝另一间床走去。陆子言从隔间的衣柜里拿出干净的床单换上,这才躺下。
他!他至于这样么,我不就是睡了一下吗,好像我身上有传染病似地,这讨厌的家伙。大热天的,点了驱蚊的熏香还拉帐子睡,也不怕闷死你,哼!
我的思绪一直在飘乎,教习嬷嬷在上面口沫横飞,可我一句也没听进去。窗外的天空湛蓝湛蓝的,不是空气污染后的灰蒙蒙。
呃,那朵云的形状怎么有点像鸡腿,还有旁边那朵很像汉堡。我突然意识到我从进宫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
虽然宫里没有派专门的人来伺候,但是一日三餐都是有人送到房里来的。昨天因为微生的事我一直没有什么胃口,今早又担心迟到,也没怎么吃。现在我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教习一结束,我就匆匆回了听雨轩。看到桌上的食物我不免有些失望——一碗精制的皮蛋瘦肉粥,配上一碗鸡汤。
是的,你没听错,的确是一碗“鸡汤”。
说是“鸡汤”倒不是因为汤里有只鸡,而是飘着几粒枸杞、红枣的汤里有鸡肉的味道。陆子言那家伙倒像很正常一样悠然地喝着那碗“鸡汤”。我愤愤地吃完粥,便起身离去。尽是些汤汤水水,我可不想一天都往茅房跑。
晚上当我拖着饿得晕乎乎的身子回到听雨轩的时候,我彻底抓狂了,为什么又是粥?鸡汤倒是换了,只不过换成了奶白色的鱼汤,当然还是没有肉的。
想一下从进宫以来吃的食物好像都是这样的。
“宸国很穷吗?为什么我们只能吃这个?”
看着优雅自若的陆子言,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陆子言放下筷子,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我。
“男宠不需要别的食物,因为那里不是用来排泄而是用来伺候陛下的!”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扯出一抹冷笑,那笑让我的心竟一抽一抽地疼。
陆子言应该有个美好的过去吧,那个沉醉在书里身上有着淡淡墨香的男子曾经一定笑得一脸温柔,是宸宫改变了他么?那抹笑仿佛嘲讽着我一直妄想的美好。
第二日开始,每次教习结束我便在宫里走动,名为熟悉宫里环境,实为打探御膳房之所在。宸宫在这方面并没有对男宠有过多要求,除了圣睿帝住的夕颜殿、御书房以及几个宫中禁地,其它地方倒是可以随意走动的。
我一定要在我的胃萎缩之前找到御膳房。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哦不,是“偷菜夜”。
我尽量捡一些僻静的路走,其实御膳房离长信宫并不远,大概一刻钟便可以到。宫里用晚膳的时间都很早,大概是下午六点。
过了这个时间,除了放珍稀食材的地方有人看守,整个御膳房便没什么人。我现在对肉有一种强烈的欲望,这让我想起了大学新生入学时的军训。
那时每日都是馒头下咸菜,清淡得一点油水都没有。我还记得有位兄弟在烈日下晕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要吃肉”。
我觉得我现在的境况比那时还惨,每天都能从粥里、汤里闻到肉的香味或者尝到一点肉末儿,那种欲求不满的感觉折磨得我看到陆子言白皙的手指就想拿来当鸡脚啃。
杜蘅是个太监
我轻轻推开一扇门,因为没有点灯光线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