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没必要再念,烧了它!」秋凤舞语气冰寒彻骨。「丹枫,你下去。」
管丹枫恭敬地退出了无香院。
秋凤舞背负双手,冷冷地将舒流衣从头看到脚,一言不发。
舒流衣连苦笑也笑不出了,他确实没料到秋凤舞竟会派人将他以往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这回,他恐怕真的要被扫地出门了。
不过有些话,无论秋凤舞愿不愿意相信,舒流衣仍决定要说。
「那些都不假。与他们每个人结交相处,我也都是全心全意,就如我如今对你一般。」听到秋凤舞一声冷笑,舒流衣唯有挤出丝艰涩笑容。
「你是不是觉得我爱了一个又一个,以为我只是逢场作戏?你也看到了,每次都是他们要成亲,我除了离开,又能怎麽办?
「难道要我大闹喜堂绑走新郎,还是学那些弃妇怨女到处找人诉苦,哭哭啼啼过一辈子?两情相悦贵在相知,既然不合,我也不会勉强,只能另求知己。」
秋凤舞眼光很冷,但也没有反驳。
舒流衣揣度著男人的心思,低声续道:「我的确识水性,溺水这事上我是骗了你,可要是不这麽做,我就没机会接近你。」
「那还真是难为你了。」秋凤舞绝非蠢人,只是多年来已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玩手段,门下弟子们更将他奉若神明,久而久之,他也自认天下无人胆敢欺瞒他,谁知偏偏遇上了舒流衣这个色胆包天的风流子……
他吸口长气,强自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怪异情绪,寒声道:「那一掌,你也是故意被我打伤的罢。舒流衣,你就这麽有把握,认定我不会下杀手?」
舒流衣心知秋凤舞外表看似平静,心里肯定气得不轻,於是小心地道:「秋掌门是世外高人,又从不滥杀无辜,不会真的欺负我这个晚生後辈。」
他边说边试探著向秋凤舞的方向踏上两步,发觉男人眸子沉黑,却并未露出厌恶,他把心一横,大著胆子握住秋凤舞的手掌。
和他预料中一样,秋凤舞没有甩开他,仅是眼瞳微微收缩,周身杀气四溢,整个人,彷佛瞬间变成了一柄被冰雪封裹的无鞘利剑。
男人开口,比往日低沉,字字冷若冰霜雪珠,震得舒流衣耳膜刺痛。「舒流衣,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我知道。」舒流衣深呼吸,绽开最温柔动人的微笑,握著秋凤舞手掌的手也加重了力道,「我对你只有敬重倾慕,绝无亵渎之念。你能不能再信我一回?」
他紧盯住秋凤舞双眼,然而对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宛若难以见底的寒潭深渊,舒流衣也猜不透秋凤舞此刻究竟在想些什麽,不知不觉间他已屏住了气息,如个提心吊胆的囚犯在等待最後的发落。
他自觉等了许久,终於听到秋凤舞冷冷道:「这种话,你对多少人说过?喝!」
男人指尖轻弹,震开了舒流衣的手,转身遥望长天。
原来秋凤舞还是在纠结他过去的风流史,舒流衣反而大大松了口气,柔声道:「只要你肯,从今往後,我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流衣,除非你日後有了心仪的女子,想要娶妻生子,不再需要我了……」
这等绵绵情话,向来是他最擅长的,说到最後更是黯然神伤,显得极为幽怨可怜。
秋凤舞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才缓慢地回过头,凝视舒流衣,蓦然一笑,脸上的肌肉依旧死板僵硬,甚是诡异,「我容貌丑陋,难道你也不在乎?」
舒流衣暗自摇头,这秋凤舞竟然以为那张人皮面具尚未露馅,还拿话来试探他?他舒流衣从十六岁起便在美男堆里打滚,哪会看走眼。他只觉好笑,脸上却未露分毫,正色道:「美丑不过是层皮囊。我喜欢的,是秋掌门你这个人。」
「你真是这麽想的?」秋凤舞问得非常慢,非常慎重。
「流衣绝无虚言。」说这话时,舒流衣依稀捕捉到秋凤舞目光里隐约的笑意。
「好,我信你。不过日後,你可别後悔。」秋凤舞淡然笑。
用欣喜和得意,来形容此後数日舒流衣的心情,最恰当不过,为了趁热打铁,让秋凤舞更死心塌地,舒流衣这几天使出了浑身温柔解数,嘴上更像抹了蜜糖,对秋凤舞献尽殷勤。
秋凤舞起初还会对他的甜言蜜语有点尴尬,但听多了,也就习惯成自然,瞧向舒流衣的眼神里,甚至带上些许淡淡喜悦。
舒流衣知道,秋凤舞的心怀已完全为他打开,而下一步,他要秋凤舞整个人都为他所有,这个冷如冰石的男人,到了床上,不知会是何等一番风情?
他越想,欲火越旺,於是在中秋之夜,下厨做了一桌佳肴,搬到秋凤舞的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