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瓢_作者:大爷嘎意(60)

2019-04-12 大爷嘎意

  若是在往日,他可能会笑笑在对方脸上亲一下,然后继续在那怀里熟睡。或许会恶作剧地在顾书成身上乱写乱画些什么,然后等着顾书成醒来无辜望着他笑耍赖皮,让顾书成只能无奈看他两眼,脸色略沉却不会真正生气,只会比他更无奈更不知羞更会狡辩地索取别的好处,比如要一个亲吻,比如要一个拥抱。甚至在昨晚进宫之前,他还想着,自己一定要趁顾书成喝多了酒醉熏熏的时候,趁机把这个人压在身下狠狠做上几次,把前几次被吃干抹尽的债讨回来。
  可结果却是现在这样。
  一个晚上可以改变的东西太多。真的可以变成假的,哦……也不是,只是原本就是假的,被他当成了真的,现在泡沫戳穿而已。
  呵呵,这些东西对于许修祈,哪里值得多记一些,肯为他花费心思讨他看一眼的不知道有多少,他怎么就为那些小恩小惠就动了心呢?
  不过一场露水姻缘,一路从北追到南又南追到北的坚持,一把他喜欢却不需要顾书成太费劲的扇子,一句非你不可的宣誓,还有那些看着他时专注沉凝的目光,那些狡猾之外的温柔,怎么就值得他动摇。
  更可笑的是,这些东西,他为什么要记得这么清楚?
  如果记得不清楚,他现在不会这么的悲伤,那种过去二十几年从未有过的感情,似乎从不会干扰他的感情,就这么源源不断地从骨子里往外冒。让他在看着顾书成的睡颜时,突然认清了一件事。
  原来,他是真的动了心啊。
  为了这么个不值得人,为了那些看似真心却不过是手段的伎俩。
  阴沟里翻船,说得就是他吧。他过去二十几年过得太顺心,也伤了太多人的心,所以,这是报应。
  
  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从顾书成怀里挣了出来,许修祈每一个动作都很小,即使怕惊醒了顾书成,也是因为他动作一大,便牵动全身肌肉,背和腰都跟快要折断似的,就连身后某个部位,也是火辣辣地疼。幸好还只是红肿而已,并没有撕裂,也没有流血。这么说来,他或许还该感谢顾书成,至少留了点理智,没把他往死里折腾。
  勉强将衣服穿好,下了床,刚站直身子,就觉得有股液体顺着腿根流下来,粘腻不堪。那东西是什么,根本不必猜。许修祈整张脸因此涨得通红,那种一度压下去的屈辱感又再次浮上心头。
  他并不忌讳床弟之事,即使对居于人下有那么些不甘心,但也不是特别在意。而此时此刻,他才真正觉得屈辱,恨不得把顾书成给杀掉。再加上刚才突然认清楚的事,让他更感到绝望,这么想着,却真去拔了床边的宝剑在手。
  
  五更天,屋里已经隐约有了亮光,剑身如一泓秋水,粼粼反照在顾书成脸上。
  许修祈紧紧握着剑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告诉自己,只要这一剑过去,所有的一切,被人当做替代品的不甘,身为男人却被人强 暴的屈辱,还有那些把别人假意当做真心,不该动而动了的心思,都可以画上一个句号。
  那样,他还是许修祈,没心没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任由别人喜爱痴狂放不下,他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惹人爱也惹人恨的许修祈。
  ——你是借由他忘记我,还是在他身上找我的影子?
  ——不过是个替代品而已,真值得你在意?
  ——相交十数年,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顾书成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
  当时在暗房里,美人皇帝的话一句接一句,他明明该嗤笑一声,听过就忘,可那些话语却莫名其妙地在心里生了根,就跟突然长了倒刺的暗器一样,带了弯钩的倒刺死死扎进肉里,如果强要拔出来,只会血肉模糊。
  当时……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他是很希望听见顾书成的反驳。哪怕没有反驳,有一句我是真心喜欢许修祈的肯定也好,就像当初说那句非你不可时,让他砰然心跳的强势那样。让他觉得,为了这么个人,试着专心一次,也没什么了不起。
  但是,什么也没有,一句可以帮助他拔出尖刺来的话语都没有。
  顾书成给他的,是一如往前的沉默。就像他过往提到美人皇帝的每一次,询问顾书成与美人皇帝间纠葛的每一次,顾书成给他的,只有沉默,只有回避。
  还有就是怒气。
  亏他当时还自以为是地认为,顾书成生气是因为他。
  许修祈你说你可不可笑,常年情场得意,便以为自己真是无往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