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语/落花有意_作者:尘色(90)

2019-03-16 尘色

  汹涌而出的感情便似找到了出口一般,一个接一个落下的吻带著无尽的痴恋,让凤宁暄觉得每一次相触,都炽热刺人。
  他捉著秦月疏衣袖的手紧了紧,很快便又放开。
  秦月疏没有发现,只是在长久得不到响应以後,终於疯了一般地将他抱起压在了石桌上,没有任何爱抚,也没有任何预兆,只是将他毫无知觉的双腿抬起压在小腹上,便迫不及待地进入了他的体内。
  「啊──」刺骨的疼痛让凤宁暄如离水的鱼一样扑腾起来,脱口而出的惨叫让他觉得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声音。
  然而那样的疼痛却让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从听到宁简说「这一次一定可以离开」开始,从听到宁简说「你等我」开始生出的茫然;从秦月疏尖锐地说著「你从来没有爱过她」开始生出的惊惶,彷佛都在这疼痛之中消失了。
  凤宁暄闭上眼,感受著身上的人在体内冲撞著,他只是慢慢地抓紧了那个人的衣角,再没有发出过一声呻吟。
  也许有的事情,真的是命中注定。
  有些话,是注定至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那是连想都不能想的禁忌。
  幸好也快要结束了。
  最後秦月疏追著凤宁简去了叶城,离开的那天前夜,他在凤宁暄床上留到了天明。
  凤宁暄一直没有睡去,却也没有睁开眼,彷佛对身边人的一举一动毫无知觉。他想起那个一脸诚挚地对自己说「你等我回来,我带你走」的弟弟,就觉得十分抱歉。
  他想,他等不到那一天了,也许……也等不到秦月疏回来了。
  入秋的时候,皇帝病得更厉害了,他也添了咳血之症,昏睡在床上的时间也渐渐多了。太子倒是十分厚道地让御医会诊,用上各式珍贵的药材,只是留不住的终究是留不住。
  他也……活腻了。
  皇帝驾崩那天,他也一直意识不清地昏睡在床上,迷迷糊糊时听到远处传丧锺的声音,突然就想起了秦月疏。
  只是皇帝驾崩,新帝登基,他这一方别院里却安静得出奇,没有人来通传过什麽,甚至没有人踏入过一步。
  凤宁暄觉得有些灰心了。
  爱也好、恨也好,纠缠了一辈子,最终却是连这一面的缘分都欠缺。
  这之後清醒的时日就越见少了。有时凤宁暄觉得自己已经死了,睁开眼时看到的却还是空荡荡的房间,那个人并不在。
  直到某日午後醒来,就如同做完了一个漫长的梦,梦中种种都云烟,醒来後灵台清静。
  新帝就站在床边,看著他问:「你想见秦月疏吗?」
  凤宁暄笑了:「想见就能见吗?」
  凤宁安只是微微让过身,然後他就见到站在门边的秦月疏。
  与过去任何一次见到的都不一样,那个人一身邋遢,衣冠不整、双眼通红、满腮的须根,显得格外狼狈。
  凤宁暄就这麽看著他跌跌撞撞地跑到床边,任他握著自己的手,始终没有说话。
  秦月疏一直低看著他,努力了很多次,才终於哑声唤他的名:「宁暄……」
  凤宁暄笑了笑,挣扎著把手抽回来,毫不意外地看到秦月疏眼中近乎崩溃的绝望。
  「我的命是你救回来的。」
  「从小陪著我长大的人也是你。」
  「将我全部的仰慕毁掉的人也是你。」
  「你害死桃歌,也一直威胁著宁简。」
  一句一句,既是陈述也是控诉。
  秦月疏笑了,眼泪却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最爱你的人,也是我。」
  「可是我不爱你。」凤宁暄看著他,一字一顿地道:「凤宁暄此生只爱一人,她叫桃歌。」
  秦月疏没有再说话,只缓慢却坚定地,又重新捉住了他的手。
  凤宁暄也没有再挣扎,他觉得力气连同意识一点点地被抽离,他知道有的话这时不说,就永远说不出来了。
  「你那时候问我,恨不恨你……」
  秦月疏捉著他的手紧了紧,凤宁暄勾了勾唇,慢慢地闭上了眼。
  「恨,我恨的。」
  这是他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话。
  他不会知道那个人听到後会露出怎麽样的表情,不会知道那个人会有什麽样的反应。
  也不会知道,那个人究竟懂不懂,「我恨你」代表的是什麽。
  ──番外《爱恨》完
  番外 锁情[一]
  随著一声鸡鸣,天边破晓,月牙镇上开始热闹了起来。大街上开始三三两两的有人走动,小巷房舍之间也此起彼伏地传来了「起床喽」的呼喊声。
  苏雁归翻了个身,一手将身旁的人搂住,头也往那人身上蹭过去,双眼没有睁开,身体却已经有点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