橹跟桨具有类似的功效,都是推动船只在水中前进的,橹通常安装在船尾,桨则在船两侧,橹摇动橹时不离水,如鱼尾一般在水中左右摆动,形成推力,推动船只前进,非常省力,因此自古有“一橹三桨”的说法。橹比桨的推进功效更好,但是它的方向性不如桨,橹适合在水流比较平缓的水流中使用,如果水流冲力太大,船逆水而行,船头就容易偏向,这是莫尽言用桨而不用橹的缘故。
俞思冕早就看到船舷边放着的略带曲状的橹了,他对船的构造不太熟悉,以为那只是个备用的船桨。莫尽言穿过船舱走到船尾,从船侧取下橹,在船尾安装好,握着橹柄,轻轻地左右摇动了两下:“俞大哥,你像这样摇动就行,很简单的,这样我们合力,船速会快很多。你来试试。”
俞思冕搓搓手,兴致勃勃地从莫尽言手里接过橹,左右轻晃了两下,船果然在向前移动,欣喜道:“果真在动呢。”又使大力摇动了两下。
莫尽言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俞大哥你摇橹吧,别太用力,小心伤口。我去划船了。”说着穿过船舱,去船那端划桨去了。
有了两
个人的合力,这船行的速度果然快多了。俞思冕有了事做,连晕船这事都忘掉了。莫尽言既高兴又惆怅,高兴的是,自己能和俞思冕一起划船,惆怅的是,这么一来,船就快了,那么他们分别的日子也就近了。
两人一前一后划着桨、摇着橹,船如鱼儿一般灵活自在地在江中疾驶,一下午工夫,比平时多走了十几里水路,两个人的速度还是比一个人快多了。
傍晚的时候,夕阳慢慢坠入苍茫的暮色之中,莫尽言将小船停泊在一处河湾里,那儿背着风,紧挨着河堤的是一大片橘子林。在逐渐加深的暮色中,还可以看见墨绿色的枝叶间若隐若显着点点红色的果子。
俞思冕是北方人,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橘子,好奇地问:“这个季节了,果子还不摘,不怕坏掉吗?”
“果子太多了,一时间卖不完,摘回去放着更容易坏,不如就挂在枝头上了。橘子是经得起风霜的,打上一两次风霜不会坏掉。”莫尽言解释道,“我准备上岸去看看,俞大哥你去吗?”
“去买橘子吗?”俞思冕来了兴致。
莫尽言点点头:“是的。”
“那一起去吧。”
“好,你等等我。”莫尽言从船上拿出一个篾织的笼子,尾部很大,还往内收的,嘴很小,他在里面放了点不知什么,随手扔在船边的水里,“好了,走吧。”
俞思冕好奇:“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下个鱼笼子,一会儿看能不能捞点什么上来。”
莫尽言跳到岸上,伸手扶了一把俞思冕,沿着杂草丛生的小路爬上了河堤,到了橘园边上。莫尽言垫脚看了一下:“俞大哥,前面是不是有个茅屋?”
俞思冕个子高,引颈看了一下:“好像有个茅草屋顶。”
莫尽言钻进橘林里,俞思冕跟上去,浓郁橘子的香味扑鼻而来,令人神清气爽,时不时有红艳艳的果子被扫到,沉甸甸地晃动着。人还没到,莫尽言就出声了:“主人家在吗?”
话刚落音,便有一条狗吠叫起来了,有个比较苍老的声音喝道:“大黄,别叫,给我回来!”过了一会儿,有人分枝拂叶过来了,是一位年迈却不老态的老者。
莫尽言笑着打招呼:“老伯,这橘园可是您的?我们划船路过宝地,见橘子长得好,想要买点橘子润口舌,不知怎么卖?”
老者抬眼打量了他们一下,摆摆手:“既然都到园子里来了,还说什么钱,爱吃自己摘吧。”
俞思冕拱手笑道:“多谢老伯款待。只是你也不易,这深秋时节果子尚未摘下,想是也不大好卖,我们怎能吃白食?”俞思冕想得不错,今年柑橘产量大增,但是价钱却是极贱,到了这个时节,几乎还有一半果子挂在树上,果农焦心不已,怕再来几场寒霜,果子就自己都烂掉了。
莫尽言伸手从怀里摸出两文钱,放到老者手里:“谢谢老伯,我们自己去摘?”
老者接过铜钱,点点头:“去吧,能拿多少便摘多少。去东南角傍河堤的那块儿,那里的个头大,味道也最好。”
两人颔首道谢:“多谢老伯指点。”
按照老者的指点,来到园子边上,那儿的橘子果然个大色红,两人先各自摘了一个来尝鲜。俞思冕点头称赞:“这是我吃到过的最美味的橘子,比我在极味斋里吃一文钱一个的橘子都要好吃。”
莫尽言手一抖,手里的橘子差点从滚落下去:“一、一文钱一个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