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眯眼往北方看去,看到巍峨的城墙,城墙上的角楼飞燕如鹰隼。浓烟很快遮蔽了天空,屋宇淹没在烟尘之中。
“全员上马!”将军扣好长刀,翻身上马,用内力催发声音喊了一嗓,狠狠将马鞭抽了下去。
使者有些不知所措,茫然道:“那皇帝的诏令......”
将军策马行至使者跟前,朗声道:“本官会拨五千人回帝都支援,若是此地战乱结束,另作打算。使者不用担心,雀城有我等驻守,异族不会有太大的风浪。”
说罢,他扬鞭策马冲上城中的驰道,号令全军。大批的兵马在城中穿梭,奔忙于各座城门。
“五千人......”使者面面相觑,“会不会太少了一些?”
“大人,马车备好了,城中战乱,还请大人们上车,我等护送大人出城。”士兵朗声禀报。
使者顾不上那么多了,匆忙提袍要登上车辇。这时城中忽然传来了高昂的歌声,如潮水漫卷平原:“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任谁听到这样的歌声,心中都要震颤。使者忽有江山倥偬之感,攥紧拳头,咬牙登上了马车,在雄壮的歌声中往城南奔去。
☆、国殇
将军分拨出五千人由李副将带领,跟随使者往帝都去。南城门关上的时候,角楼上的士兵吹响了号角,将军听到声音,舒了一口气,抬眼往北方的原野望去,天幕下正有林立的旗帜朝着雀城涌来。
他举起旌旗,命令骑兵出城迎战。他站在城楼上监视战况,却在骑兵的队伍里看到了蒲川的身影,将军顿时大惊失色,忙厉声质问:“柴蒲川怎么会在队伍里?谁允许他进去的?!”
“翁将军。”忽然一只手搭在将军的肩上,“是我徒儿自己要去的。”
将军猛然转身,看到上游淡然的神态,他正按着腰间的酒葫芦,站在垛墙旁俯视下面奔跑的兵马。
“战场凶险!蒲川他不是正规士兵,伤筋动骨怎么办?”将军上前拽住上游的衣襟,“你这个做师父的为什么也不阻止一下?”
上游把将军的手拂开,退后一步,道:“行由心成,贫道是这样教诲徒儿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与国家的军队一同抗击外敌有什么不对,蒲川是在做他认为正确的事,贫道有什么资格阻止他?”
将军竟被上游说得哑口无言,国难当头,内忧外患,与国家的军队一同抗击外敌有什么不对?蒲川曾说,一丈夫兮一丈夫,千生志气是宏图,他的志向是去西南军中,只不过一直没有去成。
异族冲到了成下,蒲川背着羲和刀冲进了异族的队伍里。他拔出长刀,磅礴的红光从刀鞘中喷薄而出,如深渊中第一轮太阳。
蒲川低声喝道:“羲和你是个男人就给老子出来,别整天缩头缩脑一脸怂样,上战场了!”
“操!你把老子惹气了还一个劲损人?有你这么求神仙的么?活该你半辈子倒霉!”羲和骂骂咧咧地在金光中瞬间变化出人形,一拳打在蒲川的脑袋上,差点把人打下马。
蒲川拽住羲和的手臂把人扣在怀里,一刀砍断了羲和背后一支冷箭。羲和被蒲川按在胸前,听到他隆隆的心跳,脸腾地红了一下子,一巴掌把人推开,飞起一脚踹开了一个魁梧的汉子。
上游抬抬下巴,笑道:“看吧,你的小表弟可没有那么弱,他有神仙保佑着呢,福气这辈子都享不完。”
将军略微松了一口气,蒲川有神仙傍身,什么妖魔鬼怪都近不了身。他闭了闭眼睛,转过身去处理各处送来的军报,上游打开酒葫芦盖子喝了一口酒,往将军那边递了递。
“麦子酒,将军喝一口?”上游说。
将军瞥了一眼,没接,铺开一张地图低声吩咐下官行动。上游见他不理人,也不恼,只是在一旁的石柱下坐着,眯起眼睛听号角轰鸣,云层上落下来巨鹰的嘶叫。
“道长不是不关心朝堂事么,怎么这会儿却坐在这里?”将军把腿上的纯银护甲绑好,“若是道长只是想看热闹,那道长还是请回吧。”
上游不答,沉默了几秒钟,复又问道:“将军怎么答复那些使者的?”
将军提着长刀正要走下城楼,听了他的话顿住了脚步,答道:“刚才正在交涉,异族突然就打过来,不得已,北疆守军要以对抗异族为第一要务,所以只派给了他五千人。”
上游闻言笑了笑,掂掂手里的酒葫芦,说得有些没头没脑:“行由心成,将军,以后多听听自己的内心吧,做一切你认为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