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好半天,还是没有人影,元麦失望地坐在树干上。
这时,有两个模糊的黑点出现在人村的山口处,元麦先是一愣,接着就从树干上蹦了起来,差点摔到地上。
心怦怦怦直跳,元麦揉揉眼睛,努力睁大。村子里的人除非必要,是绝对不会出去的,而且若有人要出去也一定会告诉大家。元麦没有听说有谁出去,那一定不是村子里的人!
“大伯!有人来!有人来!”元麦扯着嗓子喊。
就见元德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元大婶、小琴……各家各户的人都从屋里出来了。
“是谁?!”元德跑出来。
“看不清,是两个人!”
“两个人?!”
元德努力睁大自已有点老花的眼睛。当他看到那两人在朝他们招手时,他的眼眶瞬间湿润,激动地挥手大喊:“大人回来了!是大人回来了!”
“大人回来了!”
大家一听,全部往那两人的方向冲去。元麦跳下树,也冲了过去。
那个人回来了!
跑近了,众人都看清楚了,每个人的眼里都是激动的泪水。
马上的两个人下来,小琴挤过人群,扑到一人的怀里:“大人!”
这人单手抱住小琴,对激动的众人淡淡一笑:“让你们担心了。我,回来了。”
最后这四个字,说得如释重负,说得格外感慨。
元德抹抹眼睛,说:“小琴,别抱着大人,天这么冷,快让大人进屋!”
小琴身子一震,赶忙放开大人,边哭边笑:“瞧我这不懂事的。大人快进屋,饿了吧?”
“我和怀秋在外头吃过了。”大人放开小琴,注意到了一直在看他的元麦。
元麦抿抿嘴,走上前,对着大人一个鞠躬:“谢大人救命之恩。”
“世子客气了。”大人扶起元麦,仍是淡淡的,“我没想到你母亲和二娘会自尽。”
元麦的眼里闪过泪光:“我知道的。大人能救下我和弟弟,能救下我爹,这份恩情,元麦一辈子不忘。”
“那倒不必,我救你们只是出于本心。”不欲多说,大人对众人又淡淡一笑:“走吧,外头可真冷。”
“快进屋快进屋!”
一群人围着大人进了元德的院子。
看着墙上挂着的玉米,大人深吸了一口气,被众人簇拥着进屋。
※※※
小村子今天热闹极了。大人回来了,大家的心都安了,所有人都挤在元德的屋子里,等着大人的安排。
元德先开口,问:“听说你受了重伤,伤哪了?可好了?”
所有人都关心地看着大人苍白的脸。
大人没回答,却是坐在他身边与他一同回来的男子回道:“差点一条命就没了。御亲卫、沪安卫和天神教的人都在找他,我们易了容,就躲在云阳城。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所有人都以为他逃出去了,根本想不到我们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
“伤好了吗?”小琴的眼圈红红的。
“好了。”
简单的两个字掩去了这其中的凶险和痛苦,不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从阎王殿里爬出来的,又岂会听不出来?
好像这次受伤不值得一提,大人接着说起正事:“伊重人已死,我现在是蔺如海。”
这位大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各方寻找的伊重人。
“蔺?!”元德的脸色变了,惊愕地瞪着伊重人,“你是,蔺家的……”
屋子里大部分人都变了脸色。
元麦疑惑地看向大伯,蔺家?
伊重人的眼里闪过寒光:“我是蔺家唯一活下来的人。”
“呵!”一片倒抽气,就连怀秋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元德的嘴唇都发抖了,他一把抓住伊重人、如今是蔺如海的手:“蔺相爷是你的……”
“爷爷。”
“呵!”元德的眼眶瞬间布满了泪,“你竟然是,竟然是蔺老爷子的孙子……重人,不,如海,十五年,十五年啊……你……你……”
知道蔺家事情的人都不禁落泪。
谢明的父亲谢丹老眼带泪,对几个不明所以的年轻人解释道:“十五年前,先帝还在世时,蔺家被卷入一起冤案,满门抄斩。”
“蔺何冤狱?”怀秋震惊,他想起来了!
谢丹点点头:“先帝生性多疑,蔺家虽是三朝元老重臣,先帝却任沪安卫和御亲卫这些恶党污蔑蔺相爷和何尚书。当时,两家被杀的人血染京城,六月飞雪。”
元麦也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而伊重人还是淡淡的,好像于己无关,只道:“蔺家早已消亡,我之所以恢复本姓,也不过是懒得再换名字。十多年了,也不会有多少人再记得蔺家。大隐于市,我们这回要到玉城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