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雁起一愣,不好意思的揉了揉他方才被拧的地方,道:“好吧好吧,对不起,我拧错了。”
“兰少,到了,方爷就在里面。”龟公在一间房外停下道,“陪方爷的是两个新来的,兰少可能不认识,不过他们都知道兰少,我就先下去了。”
“嗯,多谢。”明盛兰敲敲门,却无人应。再侧耳听,里面传来丝竹声,明盛兰遂直接推门进去。
隔着雾笼一般的纱缦,可以隐约看见一个歪七八扭坐在藤椅中的人,一旁两个人蹲下为他捶腿,还有一把清亮的嗓子在说些什么。
“……所以啊,那位韩公子就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完胜轻悬,姓蒋的脸色可难看了。”
方莲舫抚掌大笑,道:“和他师父当年一样,出尽了风头啊。”
明盛兰和韩雁起面面相觑,看来方莲舫还是知道他们到了帝都的。
“是盛兰来了?”方莲舫忽然慢悠悠的道。
明盛兰忙应道:“师父,是我。”
方莲舫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些微醉意,愈加显得潇洒,很是年轻。他低笑道:“来得好啊,我正在听你们的事迹呢,还未听完,不如你进来亲自和我说好了。雁起也来了对不对?”
韩雁起应道:“在此。”
方莲舫懒洋洋的道:“还不去打帘子,你们的都下去吧。”
那些弹奏丝竹的人,和伺候他的人得到吩咐,都听话的鱼贯而出,退下去了。
那纱缦拉开,韩雁起这才看清楚方莲舫的长相。
方莲舫声音悦耳,长相比声音更俊朗百倍,是那种带着江湖气的俊朗,毕竟人到中年,十分沉稳,但眉宇间隐隐透出的吊儿郎当能够使人知道这个人年轻时一定很好动很活跃。可能因为喝了酒,方莲舫显得有些微醺,双眼似睁非睁,懒洋洋的窝在藤椅中。
韩雁起只微一打量,立刻恭谨的低下眼,行礼道:“晚辈韩雁起,方伯伯好。”
方莲舫的眼睛睁开了些,道:“是宴舟教你这么喊的?”
韩雁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方莲舫道:“无碍,你尽管说。”
韩雁起低声道:“师父让我……让我叫你……老无赖……”
方莲舫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还是没说完,宴舟一定在老无赖前面还加了很多词儿吧?你这孩子挺善良的呢。”
他招招手,让明盛兰上前来,道:“你们可算是到了,折艳会很精彩吧?”
明盛兰心中一动,道:“您怎么知道的?”
方莲舫撇撇嘴,道:“我又不是没去过,当年我也是和宴舟一起去玩过的,真是精彩啊……”
看来他当年和韩宴舟的关系真的十分好呢,韩宴舟竟然硬把他带进去了。
明盛兰斟酌了一下用词,道:“师父既然知道我们去了折艳会,那你是否知道我和雁起……”
“嗯?你们怎么了?”方莲舫奇怪的道。
明盛兰咳了一下,道:“就是……我和雁起已经在一起的事情……”
“什么?!”方莲舫跳了起来,睁大眼道:“你们?在一起?开什么玩笑,宝贝徒儿,你不是不喜欢男人的吗?”
韩雁起道:“方伯伯,喜欢和男女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
方莲舫好半天才平静下来,道:“是没什么关系……但是……”
明盛兰道:“师父,这有什么好但是的?难道你不为徒儿开心吗?”他眯起了眼,觉得师父的态度很是奇怪。
方莲舫舔了舔下唇,道:“这个……雁起可是宴舟的继承人,你们俩若是在一起,肯定要退出这一行的吧?那时花楼那边怎么办?”
韩雁起笑道:“原来您是担心这个,放心吧,其实我要退出消息都已经宣布了,师父那边也已经联系过,师父现在还年轻,再培养一个接班人也可以的,何况我还有那么多师兄姐呢。”
“什么?!”方莲舫大声喊道:“再培养一个?再来个二十年?”
明盛兰眉尖一挑,似乎明白了什么,眯着眼道:“师父,我和雁起的事你应该不会反对吧?我先多谢了,还有,师父啊,想到什么就去做好了,犹犹豫豫的,只会适得其反啊。”
方莲舫斜睨他,道:“臭小子……敢拿我打趣,就这样了!师父当然不会反对你们在一起,师父一向很相信你这小畜生的眼光的。这样好了,你们是不是还要去扬州见宴舟?你们先去,见到他就告诉他,我处理好家产,就搬到扬州去。”
明盛兰笑道:“是。”
两人双马,明盛兰和韩雁起星夜兼程打马往扬州去。
因为路上不曾游玩也没有遇见事宜,从帝都到扬州却是快了很多,抵达扬州时,正值午时,风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