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她替谢卿拍了拍衣服。
谢卿推开她:“没事。你回去吧,别来找我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一个人回家。”
“你不管你姐夫了?”哥舒柔问他。
谢卿顿了顿,将脸撇到一旁:“不管了。”
厉渊也不需要他管,他何苦自作多情?
说到底,他们间也没什么太深厚的情谊,他之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仗着有两夜露水情缘,便以为能左右厉渊的想法。
哥舒柔沉默半晌,在衣服里掏了掏,掏出几两银子塞到谢卿怀里。
“那你拿着这些银子,当做路上的盘缠。”
谢卿一惊,伸手按住那几两银子:“这……”
“你别推辞,当初也是我硬要你带路你才会跟来的,说到底把你卷进来还是我的不是,这些银子就当是赔罪了。你一路小心,绕着矩州走,要进城就把脸摸得脏一些应该就没事了。”
谢卿接过银子塞进包袱里,半点没不好意思:“没想还你。我是说这银子买东西人家不好找,有没有铜板?”
哥舒柔:“……你等等。”
她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摸出十几个铜板,尽数给了谢卿。
谢卿掂了掂那几个铜板,临走对哥舒柔道:“要是我姐夫问起来,你别跟他说你给我钱了。”
哥舒柔一开始没明白:“啊?那他得着急了。”
谢卿掂了掂背上的包袱:“要不怎么让他来追我?你傻啊。”
哥舒柔理了半天,恍然大悟,对着谢卿的眼神都不对了。
“厉害呀!”
谢卿不屑地嗤笑一声,冲她摆摆手:“走了。”
虽说存着让厉渊来追的心,但谢卿要一个人回巫州的决定却也不是作假的。
他没离哥舒柔他们太远,找了块空地升了火,窝在树下凑活着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上路了。
他们由北到南,历经数月,天气也从夏到秋,渐渐有了凉意。
谢卿听了哥舒柔的意见,进城里买了身稍厚的新衣,再将头发用方巾罩住,把自己伪装成了书生的模样。
走了一天,他走得累了,见路边有个茶摊,便坐下要了碗凉茶。
正喝没两口,小道尽头忽地起了一阵烟尘,与此同时大地发出隆隆震响,似乎有一马队正往这里来。
茶摊内所有人,包括谢卿都停下动作。
冉元白身着绯红官服,一马当先行在前头,后面跟着七八匹骏马,骑手皆是比他低了几级的黑甲金吾卫。
他行到茶摊前,余光扫到其中众人,原本要继续往前的,却突然拉了缰绳,示意身后的下属也停下来。
“休息。”
只是吐出两个字,他翻身下马,径自走进茶摊,坐到了谢卿身后的那桌。
张素差人将马拴好,让老板每人上碗凉茶,之后坐到了冉元白下手的位置。他们那桌还有两个空位,却是没人敢坐了,其余几人分坐两桌,不时便将茶馆里的空桌都占满了。
谢卿看见当官的就心虚,更何况这几个当官的又是寒甲又是腰刀,看着就不好惹的样子,让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最好一个跟头八千里,将这群气势汹汹的官老爷甩在身后。
他掏着钱,由于紧张几次都没掏成功,急得呲牙咧嘴的。
“大人,按这速度,我们应该快赶上他们了。”
“厉渊武功高强,为人谨慎,加上与他们一路的似乎还有位高手,只带你们几个,我还真有些没底能不能拿住那杨家小子。”
“大人放心,我等会尽力协助大人,如无法生擒杨庭萱,必要带着他的尸首回长安。”
谢卿听到身后冉元白与张素的对话,吓得手一哆嗦,那铜板便滚出衣襟,咕噜噜掉到了地上,还好死不死转着圈停在了冉元白脚下。
冉元白一脚踩住那枚还在打转的铜板,弯腰拾起来,将它递还给了谢卿。
“你的钱掉了。”
谢卿白着脸,眼神都不敢与对方有接触:“谢,谢谢。”
他快速取回那枚铜板,手心都汗湿了。付了茶钱后,便迅速离了茶摊。
张素追着谢卿离去的方向看了半晌,回身对冉元白道:“大人,方才那人是否有哪里古怪?”
冉元白举碗抿了口茶,嘴角噙笑道:“为何这么问?”
因为放到平常,冉元白就是低头看对方一眼都是垂青,哪里会亲自弯腰捡钱递还?
张素在他手下做事已经许多年,不能说摸透了他的想法,但七七八八也差不离多少。
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可能是冉元白突然疯了,那就只能是对方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