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忍著点疼!不许乱叫!”庄净榆一面恶狠狠的威胁著,一面小心的揭开白布。
虽然尽量放轻了动作,但那紧贴著伤口的白布重又被撕开,还是痛得尉迟睿紧皱了眉头,!!的拼命吸著凉气。
不能叫,千万不能叫!尉迟睿使劲忍著,那天自己不会武功,不能保护净榆的事实已经让他很不舒服了,後来又冒出个欧阳璧,相形之下,更让他觉得丢脸。要是再在净榆面前呼痛,那岂不显得他太软弱无能了?尉迟大人的大男子气概终於战胜了疼痛,把那枕头边角都咬破了,到底也没哼一声。
还真是,伤得不轻呢!
五道长长的伤口肿得能有一寸来高,让整个背都有些变形了。又不能翻身,想来定是极其难受的。
庄净榆先用温水浸湿的帕子,小心的一点点擦拭著他的伤处,把旧药洗去。再用那长柄玉勺挑了膏药出来,细心的给他一点点的涂抹上。
待拿干净的白布重又把伤处裹上,却见他的手指拧著身下的褥子已经发白了。
这是为自己受的伤呢!本想骂他几句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只淡淡的说了声,“好了!”
尉迟睿如释重负,整个人一下放松下来,扭过头来,却见他已疼得一头冷汗。
横了他一眼,庄净榆也不言语,又重新绞了个帕子,替他抹去满头的汗渍。这份难得的温柔让尉迟大人受宠若惊,顿觉方才的疼痛都飞到九宵云外去了。
反正也习惯了他盯著自己时那炽热又爱胡思乱想的目光,庄净榆懒得计较。在他面前,他也不想伪装自己的情绪,幽幽叹了口气,有些郁闷的在他床边坐下,不出一声。
觑著他的神色,尉迟睿在猜想,“是在为了江陵担心麽?”
“嗯,那孩子丢了都三天了!到处找都找不到,真是急死人了!”
“我倒觉得江陵不会出事。”
“为什麽?”
“呃,就是一种感觉。”
庄净榆抬眼瞧著他,“江陵……其实也是姓尉迟的吧?”
第八十章 江陵归来
尉迟睿微微一笑,“真是什麽都瞒不过你。嗯,他是我弟弟,同父异……的小弟弟。”他小心的瞟了庄净榆一眼,“他也是他爹亲生的。”
庄净榆有些诧异,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其实说起来,他的爹亲才算是元配吧。”尉迟睿这样评论家长还是略显尴尬。
“他们两人很早就在一起了,我估计父亲原本根本没打算成亲,就是有了孩子,也会让他们跟江陵一样跟著那人姓,不再回侯府承袭爵位。”
“可是说来也怪,他们俩不知为什麽一直没孩子。父亲从来没提过,我跟他生活的时间也不长,也不太清楚他们的事情。”
“直到父亲重病回了府,可能是自知时日无多,那人才第一次跟著父亲回了侯府。那时母亲住的是正房,父亲经不得打扰,就住在小榆钱儿现住的院子里,他就住你那小院子。除了在病榻前伺候父亲,几乎从来足不出户,和人交往。”
尉迟睿摇头叹息,“江陵真的很象他,你瞧江陵就知道他那长相和性子了。”
“母亲可能是知道什麽的,很不喜欢他,总想把他赶走。有一次闹得很凶,那人也不吭声,就任由母亲拿他撒气。可到底还是惊动了父亲,他只出来说了一句话,母亲从此以後就再也不找他的麻烦了。”
“什麽话?”庄净榆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生,他生。我死,他死。”尉迟睿模仿著父亲那时的语气,很淡然,却坚定得矢志不渝。
反过来呢?当然亦是一样。庄净榆心头一震,追问道,“那後来呢?”
“後来,父亲病入膏肓,他的肚子却一天天的显形了,才知道他早就有了身孕。孩子生下来的第三天,父亲把我叫到床边,指著孩子道,他叫江陵,也是我的亲弟弟。他可以永远不姓尉迟,但尉迟家的人永远也不许伤害他。当天夜里,父亲就和他就一起服毒自尽了。对於父亲而言,这是早晚的事,早些离去,对他来说,未尝也不是一种解脱。”
尉迟睿叹了口气,“也许父亲最後多撑的那一年,就是为了等这个孩子的出世。”
“那你怎麽能让江陵当下人?还做小榆钱儿的侍卫?这也太不公平了!”
“净榆,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尉迟睿习惯性的回手拍拍他安抚著,庄净榆这次没有躲开。
“父亲过世时,朝局不稳,我刚刚才承袭了爵位,别人欺我们家孤儿寡母的还来不及,要是让他们抓住江陵这个把柄,不仅是对父亲生前名声的玷污,对江陵自己来说,也不可能平平静静的长大。加上母亲那时心里还有芥蒂,所以我只好把他送到府外,请了乳母师傅教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