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彦慢吞吞地往嘴里塞东西,他直觉段玉韵身上的情况,与萧承洲有关。难怪说叫他不用担心呢,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太医来得很快,段玉韵再不情愿,也被两个宫女摁在原地动弹不得,强制地将她手腕拉出来,让太医诊脉。
段玉韵眼中闪过绝望。
皇后问:“段姑娘的身体,如何?”
太医松开段玉韵的手,走到帝后位置前方,将诊断结果告诉了皇后身边的大宫女。
大宫女如实地将听到的转述给皇后,众人便看到皇后挑了下眉毛,而坐在皇后身边的昭元帝同时也听到了,面色也是一变,看向了下面神色莫名的萧承洲。
还不知道问诊结果的太后蹙眉,“她到底怎么了,很严重?”
皇后将结果转述给了太后,太后不赞成地看了看萧承洲,低声道:“胡闹。”
皇后面带揶揄,命那两个宫女,“将段姑娘扶下去,好生照料着。”
段玉韵看清帝后等人的神色后,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们误会了。这误会能免她一时的难堪,但思及诚王阴沉的性子,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死亡,她所有的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段玉韵闭了闭眼,眼中的绝望变成了孤注一掷,在被宫女扶着走下去前,她忽然大声道:“我怀孕了,是豫王强迫我的!”
段玉韵用尽了所有力气喊出的这句话,殿内所有人都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朵里,所有人都神色大变。
“你胡说什么!”豫王指着段玉韵,眼神淬了毒一般,显然在这一刻,他恨极了段玉韵。
段玉韵好似终于明白她对豫王的满腔情深,得来的只是豫王彻头彻尾的辜负与利用,不由自嘲一笑,她声嘶力竭道:“你瞧不起母妃是宫女出身的诚王,你不忿他受到皇上重用,你便威逼强迫于我,以此来达到羞辱诚王的目的!”
在被宫女拖出殿门之前,段玉韵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向了豫王。
豫王愣在原地,一脸被雷劈的神情。他张嘴辩解:“不是她说的这样,是她喜欢我,背着萧承洲故意勾引我……”
“住口!”昭元帝龙颜大怒,将手中的杯盏砸向豫王,正中豫王头顶。
玉杯落地成了碎片,殷红的血迹从豫王头顶滚落。豫王对上昭元帝愤怒得发红的双眼,心内瑟缩一下,再多的狡辩都不敢说出口了。
太后支着额头,连声说头痛,皇后带着宫女关怀左右。
一场本该喜庆的寿宴,最后变成了一场荒唐闹剧。宴席不欢而散,段家人失魂落魄地跪在殿外,其他人摇头唏嘘地出了宫门,他们虽然都喜欢看热闹,可这事涉皇家私密的热闹,谁有胆子看的,今夜他们宁愿自己没长耳朵。
萧承洲被昭元帝留下说话,谢彦跟着家人出了宫门,神色还有点恍惚,他虽然不明白这事怎么是皇后带人捅出来的,但背地里肯定是萧承洲用了什么手段。而且,段玉韵不要命了吗?这样的丑事,怎么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出来。
这个疑问,谢缈给他做了解答,“就算她当时顺水推舟,让皇上他们认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诚王的,但诚王能认吗?”
萧承洲肯定不能认啊,谢彦想,媳妇儿都还没娶,就先当了爹,那不是彻底成了绿王八吗?
“所以她才会喊出来。”谢缈说,“若不喊出来,等皇上从诚王那里得到答案,那段玉韵最后的下场,只能被‘病逝’。”
当时太医诊断出结果,知道段玉韵作为未过门的诚王妃,却身怀有孕一事并不寻常,为了保住皇家颜面,所以才会走上前低声将结果说出来。若段玉韵没吼出来,那知道她有孕的,只有太医、帝后以及太后。待她一死,她怀孕的丑事就再没有第五个人知道了。
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段玉韵才会孤注一掷。
“那现在她就不用‘病逝’了吗?”谢彦问。
谢缈摇头,“不会了,因为太多人知道了,而且,事涉豫王。”
段玉韵说是豫王威逼强迫她的,豫王对此的说法是段玉韵勾引的他。事实究竟如何,她不清楚。但至少豫王的话,多少佐证了段玉韵的话,豫王确实瞧不起萧承洲,不敬重这个从宫女肚子里爬出来的皇兄,所以才会没拒绝段玉韵的勾引,与其苟合,珠胎暗结。
当时看豫王的表情,谢缈总觉得事实真相并不是谁勾引谁那么简单。
谢彦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床头萧承洲的画像,脚丫子在萧承洲笑着的脸上踢了踢,“你真够狠的,现在这么多人都知道了,别人都要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