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_作者:青茶木(103)


  方羿今儿得了便宜,十分有耐性地将调羹从左边拨到右边,再从右边拨到左边,待杯中的汤差不多退了烫,才若不经意挪到安戈手边。
  埋头痛啃一大块鸡腿泄愤的某人正觉着噎,猛然发现手边有一杯清汤,顿时大喜,想也没想便咕噜下去。
  “大王今日请了民间最有名的杂戏班子,大抵快登台了。”
  冷战了约莫两刻,只浅饮了几口酒的某人抛出和解的橄榄枝。然则,安戈还在气头上,仍旧埋头痛吃,不理会他。
  直到戏台子上轰然生了一团火,顷刻间又尽数熄灭,恍若深夜半空的烟花,转瞬即逝却撼动人心。
  安戈这才从桌案中抬眼,惊奇着望去。
  只见一穿了短褂的男子立在台中,脸上涂了花花绿绿的颜料,右手伸出两指高举过头,左手持着一柄灯托状的物件,再模仿戏剧里的旦角儿走一圈膝步,一口气吹向那灯托。
  轰!
  又是乍现的熊熊火龙,一时如在灼热岩浆中肆意穿梭,磅礴骇人,恍若要将周遭万物吞噬。
  滋
  眨眼的功夫,火龙了无踪迹,恍然如暴风雨过后的平静阔海,动静都在极致,果然是大方之家的功夫。唯有台上残留的余温,让人信了那不是天花乱坠的错觉。
  “好!”
  容王抚掌称赞,安戈这才回神,跟着旁人一同称叹!
  然则喷火只是开场,抛砖引玉。那杂技班子共有二十四人,个个身怀绝技。一组接着一组登台,十人叠罗汉,最上头的那人,竟将手掌撑在身下人的头顶,倒立成一个大字。
  单人绸吊,一袭红色的绸缎固定在五丈高的的支点,那女子凭借助力,脚下一蹬,轻轻飞入半空。似在云雾中起舞的九天玄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最后一人,表演的是吞剑入腹。
  这一招安戈之前在民间看过,后来听说这些瞧上去锋利的宝剑其实连纸都划不破,便不觉有什么稀奇。然则,他见那人将剑刃刺入红铁木,削泥巴一般将那木头削成了一头英姿勃发的龙献给容王时,惊得寒毛倒立。
  果真有利剑入喉的功夫?
  安戈头皮发麻,生怕出了什么人命,赶忙抬手蒙住双眼,只在指间留了缝隙。
  三尺长剑逐渐从嘴中插入,一点一点加深,瞧得人生生停了呼吸,生怕惊扰了他。
  安戈偷偷瞥了眼方羿,只见他不仅不惊,反而脸色深沉,仿佛狩猎的豹子一样。
  这人真是,没劲死了!
  安戈闭了眼睛,深深吐了一口气,想着台上那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便又悬着一颗心,偷偷掀开眼皮。
  不料,却听得一声利器的碰撞,台上之人一下子没了身影。
  “诶?人呢?”
  安戈直勾勾盯着戏台子,讶异着起身,一声尖锐的呐喊却穿破耳膜:
  “护驾”
  这是王后的声音,惊惶,恐惧,宛如被虎狼擒住的兔子。
  杯盘破碎,宫人抱头乱窜,人仰马翻。
  有刺客!
  安戈这才明白局势,仓皇朝容王看去,只见他周遭被一群太监团团护住,而在前头扼制刺客的,正是适才还坐在他身旁的方羿。
  安戈心中漏跳了一下,逆着人群急忙忙赶过去,比方才看吞剑还紧张。
  那杂戏班子中藏了两个刺客,一瞬间从后台飞身而出,刀剑直逼卫临寰。
  方羿的武功数在场最高,加上他一颗耿耿忠心,想也没想便冲了上去,三人厮杀在一处,招招刺向要害。
  “小心!”
  那两个刺客显然训练有素,一人持长剑攻击方羿上身,一人持弯刀砍向下盘,速度快如鬼魅,将刺眼的惨白月光被反射向四周,一瞬一息如仲夏闪电。
  他见识过方羿的武功,甚至比江仲远还要高出一大截,但是,在过招斗剑之间,方羿没有兵器,只得用身侧之物应对。坚硬的青铜樽加上内力,本也是极不错的武器,然则他越发运作内力,却越发力不从心,额上的冷汗大颗往下淌,勉强举过一张矮机隔挡弯刀,支撑的双臂亦在发颤。
  安戈瞳孔一缩方羿中毒了!
  宫宴上竟有人下毒!
  怪不得大部分人都口申口今着蹲下/身去,脸上的肌肉不断痉挛。
  为何他没中毒?
  安戈绞尽脑汁地想,蓦然朝桌案望去,盛酒的青铜樽正歪在一旁。
  “......若你非要吃醉了闹酒疯,我也不拦......”
  因为这句数落,他没碰酒水。
  一时间,心中杂绪仿若乱麻,打了死结纾解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