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_作者:青茶木(138)


  “我封若书既然接了军师一职,自然秉公值守,不娇不枉,脱口的每一个字皆据实考量,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霍先锋,你方才的话,已上升到朝堂百官。虽说山高路远,但也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封若书白皙的脸胀了红血,若不是想着共事时日不多,说话要留三分情面,他必定拿论语庄子说得霍邦体无完肤。
  “我霍邦身为先锋将,冲阵杀敌从不眨眼,注意的是刀枪剑戟,从不是什么谈吐言辞!”
  霍邦出生在土匪山寨,当年父辈被朝廷剿灭,他未满十四被赦无罪,一时百感交集,才蓦然决定从军。十七岁又得贵人举荐参加武试,中了武状元。在军中向来以武著称,由此,身上也有股蛮人的血性。
  他这血性的一大特征,便是在气头上时说话不过脑子,稍不注意,祖宗十八代都要搬出来。
  这话一落,帐中仿佛爆发了火山。灼热岩浆轰然喷出山口,直击苍穹。
  “啪!”
  一旁静观情势的方羿终于表态,将竹简在桌案上拍的一声巨响,四处陡然寂静下来,落针可闻。
  “霍邦,你越矩了。”
  军队是个规矩严明的地方,正常的谋略商讨是可以的,但霍邦再大只是个先锋,像这样对军师无端的指控,无异于破尺断绳,视军规于无物。
  何况,还是在主帅面前。
  霍邦的怒火陡然熄了一大半,连忙道:“末将唐突,请将军降罪。军杖或者皮鞭都行,无论什么刑罚末将无话可辩。但运粮官一案,望将军三思。”
  方羿不是第一次带兵,处理这样的军务向来有自己的判断,于是道:“运粮官的事,依照军师的意思办。若有异议者,连坐同罪。”
  “将军”
  “至于你,下去誊抄《孙子兵法》十遍,明日交给我。”
  “抄书?!”霍邦瞬间如丧考妣,“将军,您还不如抽末将几十鞭子!”
  方羿冷冷抬眼,“不想十遍加二十,便现在去写。”
  霍邦吃了憋,一番话活活堵在胸口说不出来,万分不服气地看了眼封若书,发现对方只看着沙盘里的旌旗模型,压根不瞧他,心中怒火更盛,气冲冲夺帐而去。
  少顷,帐中宁静,方羿将沙盘里的阵法换了一个方位,思索阵型的对策。
  封若书打破沉寂,道:“我以为将军为了避嫌,会对八十军杖有所调整。”
  方羿抬了抬手,“孰公孰私,我拎得清。”
  封若书微微勾唇,道:“难得,那运粮官是个老兵,干了十余年,将军也忍心下手。”
  “军营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方羿的眼眸锐利了一瞬,道:“我军前些日子打了胜仗,三军上下骄声一片,长此以往,必要吃骄兵败北的大亏。正好运粮官是懈怠得最严重的一个,拿他杀鸡儆猴,恰好给三军敲一记警钟。”
  封若书的眼神温和下来,发觉之前还真是小看了眼前的男人,怪不得,“如意”甘愿为他跋涉千山万水。
  “小安交给将军,我很放心。”
  “嗯。”
  方羿应了一声,继续对付沙盘的军阵去了。
  许久许久,从不多话的方羿又无比郑重地补充:
  “我会待他好。”
  封若书愕然抬首,少顷,惊讶被无奈的温和取代,深深一笑:
  “好。”
  安戈最近有个大计划他要学写字。
  是的,言谈举止跟儒雅半点边沾不上,还对文房四宝恨之入骨的小夜叉要学写字,这话传出去,估计能把死人笑醒。
  不过这不能怪他,都得怪方羿那猴子。
  若不是那晚上烛光熹微,方羿在桌案前写东西,橙黄的烛光晕染在他脸上,好看得宛如画中仙人,他才不会被美/色勾引,去捡笔杆子呢。
  将军帐的东西不能乱动,这点他是知道的。方羿的东西不能乱碰,这点他更是知道。
  于是这天他趁方羿出去找霍邦赛马,便火急火燎从将军案下的信纸中抽出几张,偷了一方墨块,美滋滋地大展身手。
  “这字又是点又是横的,长这么复杂做什么?”
  他觉得发明字体的人肯定是闲得慌,多出这么多笔画,为何不简单一点?比如一个点就是“我”,一条横就是“你”,这样写起来容易,学起来也容易,那街上那些目不识丁的文盲断然就少了一大半了?
  “要是我来,那么猴哥就是一个圈,我小夜叉就是一个圈里面加两个点,嘿嘿这多容易......然后,军师就是一条横线,霍先锋就是两条。云舒君是一条竖线,江仲远给他两条,哎呀呀......这可比写名字快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