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有风险,二次需谨慎_作者:青茶木(170)


  安戈冷笑,“那可真是太感谢您了,反正我都欠你那么大个人情,多欠一个也无所谓。”
  每每他嘴里蹦出“欠”这个字,方羿总是要生一股窝火,“你一定要算这么清楚?”
  安戈没有焦距地看着前方,果决道:“我身份不高,却也担得起‘磊落’两个字。活了这么久,除了老爹,我还没亏欠过任何人。”
  除了你这臭猴子!
  无奈之下,方羿只好道:“你中秋救过我,我本该还你一条命。”
  安戈连忙说明原因,“我那是怕守三年寡,跟你没关系。”
  方羿转头看他,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总归是救了我,不是么?”
  “那好,你非要这样说,咱俩这档子姑且就算两清了。”安戈不与他扯奔太多,暂且退了一步,问了那最致命亦是最困扰他的问题:“那我问你,我得的究竟是什么怪病?为什么要割你的肉?”
  方羿不言。
  他至今想不出一个完好的借口弥补这个缺口,所以干脆不说。
  安戈气氛又无奈地摊手,“得,又不打算说。”纤细的眉毛一竖,“那就没的说了。”
  语罢,他脚下生风,阔步朝门外走去。
  “去哪儿?”方羿叫住他。
  安戈的脚步却一瞬也不停,三两步就跨了门,“没你的地方!”
  眼睛看不见的人,却如大刀在手威风凛凛,仿佛坐拥万里江山的君王,眼中空无一物。不看凡尘,凡尘亦及不上他。
  只是
  “哎哟!”
  他伪装了这样久的端庄,这样久的威严,一下子就败在坚挺的门槛上。
  安戈啃了一嘴的雪,拳头愤愤往雪地一捶,打在疏松雪堆上如同揍了团棉花,无处着力。
  可恶!
  可恶死了!
  寒针是在安戈摔跤的当晚赶到的,他医术高明,加上又给安戈诊过好几次,对他的体质了如指掌。粗略看了几下便找到症源,针灸、用药。
  挑灯医治了约莫三个时辰,接近破晓时,终于大功告成。安戈被他喂了药,一直睡着尚未苏醒,预计两个时辰以后,他再睁开眼睛便能看清东西了。
  自然,寒针的脾气不好。以往方羿有求于他,他皆要在嘴壳上占尽风头。但今日方羿已携大军出城了,不在军营。他这一窝子火也没处发。
  直到,他听说萨伦曼竟然割了方羿一块肉......
  “一斗血就能完事儿的工夫,他要了方羿一块肉?!又不是菜市场杀猪!还论斤卖不成!”
  古咒书上有记载,缓解西施咒发作的办法,得用内力深厚之人的生肉与白石兰花的第一片嫩叶沸煮,萃取肉中精华,得药汁。但现在是什么年代?几百年过去,生肉早改进成生血,只是对放血之人的内力要求更高罢了。将银针淬了药汁后刺入五十个经外奇穴,发作之毒便可暂解。
  这什么劳什子萨伦曼?都是一国之君了,能不能与时俱进了!?
  他冲到萨伦曼的营房,将万人之上威严无边的蛮疆王骂得狗血淋头,最后他嗓子都哑了,才意犹未尽地拍拍手离开。萨伦曼被说得面红耳赤,他都说了,他只大概记得一些门道,这孰多孰少,有时......也有偏差么......
  所幸封若书善为人道,软言细语登门致歉,又说鬼医对谁都是这样,让他莫往心里去。一场血雨腥风才没有恶化。
  唉,做人难呐......
  安戈睁眼之时,已经是三月之期的最后一天。
  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去问方羿拿离亲书,然后远走高飞,无拘无束了。
  只是当下,房中空荡,床边空无一人。
  即便是前段时间冷战,他与方羿还是睡同一张床的,虽然一人靠着左边的床沿,一人贴着右边,但两个人的被窝,即使天气再冷也是暖烘烘的。
  “这人去哪儿了?”
  他一面揉着眼睛一面坐起来,前些天幽黑的视野一片煞白,狠眨了几下眼睛之后,刺眼的白光慢慢减弱,依稀能看到左一团右一团的物体。又过了好一会儿,模糊不清的轮廓逐渐清晰,视野中的那一团水雾也似见了阳光一般,消弭无存。
  “诶?真神了啊......”
  鬼医不愧是鬼医,医术天下第一不是吹牛的!
  他一面赞叹着,一面钻出被子去倒茶喝。
  却无意间,听到外面一阵轰隆隆的嘈杂。盾牌碰撞、军靴踏地,还掺着不知哪些士兵的议论声。
  出什么事了?
  安戈好奇,贴着门侧耳去听
  “断龙崖雪崩了!”
  “大将军跟一万个兄弟都中了埋伏,现在大雪一盖,怕是尸骨无存......”